怀里好似抱了个火炉子,热得喘不过气,可怀里的人硬是不肯松手,急得她一掌拍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将梦中睡得正香的潶墨白一下子惊醒!
他吃痛捂着右脸,眼神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时,那深色的瞳孔猛然一缩,迅速爬起身来,撤去甚远!
一时动作过大,忽感一阵眩晕,额上隐隐作痛,他伸手摸了摸额间,不免一愣,下意识看向身前的人。
脑中渐渐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事,那是他滚落山间,不小心磕到了脑袋,后来应当是被她带到了这处山洞。
可他们为何会抱在一块起,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忽然,他眼前再次浮现不久前做的那场梦,那时全身发冷,宛如身处寒冰地狱,在即将冻死之际,身前突然出现一抹暖阳将他拥进怀中。
想到此处,潶墨白的长睫轻颤,如振翅的蝶翼一般。
实在没想到,寒毒发作时,竟会与一个陌生女子相拥一夜,实在是太过荒唐……
相较于他的慌乱,地上的三乐倒睡得无比惬意。
又过了一刻钟,三乐精神饱满的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放下手,便看到靠在石壁上的人。
见人脸上赫然一片红肿,她不禁皱眉问道:“小白,你这脸是怎么了,为何肿成这副摸样?”
潶墨白听见声音,明显一愣,当即侧过身去掩住那半张脸。
三乐见状,苦口婆心道:“小白,这一路上我们相处的日子还长,你总不是都像这般,什么都不叫我知晓吧!”
见人还是低着头,她往前凑进一步,接着说道:“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三乐,三横的那个三,平安喜乐的那个乐字,年岁正好十七,我这人性子直,从小就生活在大山之中,向来闲散惯了,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你同我相处,不必拘谨,随意便是,看你同我年纪相仿,不妨以姐妹相称,以后有我护着你,不必害怕!”
三乐这个名字还是云九给起的,云九一生之乐便是练剑,其余一切事物都无法牵动他的心神。
从六岁握剑起,从未停歇,一生都在追寻至高无上的剑术,此生就是为剑而生,直到最后也为剑而死。
当他茍延残喘,奄奄一息时,遇见了一个七岁的小女童,女童将手里仅剩的半个馒头给了他,那一刻,云九枯燥黑白的人生,好似添了几抹颜色。
他将女孩带在身边,取名三乐,希望她此生能多几件乐事,而不是像他一般,只执着于练剑……
三乐?
潶墨白听见这个名字倒有些意外,那日所言竟不全是假的。
年岁这般小,那练剑的年纪也应当不大,看来也是一名不多得的剑术奇才,要不是生活在大山之中从未露面,不然,这江湖上早就有她的名号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让你不必怕我,以后有事你就拍拍我,或是扯我的衣裳都行!”三乐勾起嘴角露出两边的梨涡,指了指身上的衣物。
言毕,她起身朝洞口外看去,发现天色已然大亮。
“欸呀!没想到一觉睡到这么晚,我们得抓紧赶路,不然又要无处歇脚了!”
——
黄昏时分,天幕绚烂,岳鹭城外粉墙朱户,河两岸栽种着一排杨柳树,城内人来人往,买卖十分兴旺,商贩络绎不绝。
街边商铺密集,有茶行、羊饭铺、羹店、香药等,向西则是居民院落。
装满货物的牛车来来往往,三乐和潶墨白两人一前一后避开过往行人,靠边行走。
片刻后,两人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
至傍晚时分,三乐从浴房洗漱完出来,扯过一条椅子坐下,右脚脱了鞋踩在椅边,一手擦着半干的头发,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她才抬头朝对面的人说道:“小白,快去洗漱一番,待会我们得去个地方。”
——
两人出门时,天色已暗,街上的夜市格外兴盛,往北行去,街上更是人多喧闹。
三乐出门前,向店小二打听到岳鹭城内最大的赌坊名叫——笑乐堂,得知了位置,本想独自前往,可放心不下房中人,便将其带上一同前往。
每次无钱可用时,三乐都会去赌坊玩上两把,每次运气极佳。
两人朝北而去,街上人流熙攘,不次于日间,有卖头饰、珍宝古玩、精巧玩具之类的,还有各种耍杂技的手艺人。
路过一条街时,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聚于檐下,望之宛若神仙。
三乐一时不妨被拉入其中,还未叫喊,就被带着芳香的绸带迷了眼,数只柔荑对她上下其手。
一美人勾住她的脖子在耳边吹气,声音软软柔柔,好似带着钩子。
“公子这般俊俏,一看就可人得紧,进来坐坐嘛,奴家可会……”
美人一袭红色绸衣,玲珑曲线显而易见,一双媚眼肆意流转在她的身上,纤纤玉指拂过那嫣红的双唇,说出来的话,不禁让人白脸一红。
一旁的潶墨白静立在一侧,脸色淡淡,并未作声。
三乐挣开身前的人,朝后退了一步,赶紧说道:“姐姐,我娘子还在一旁瞧着呢,你的好意我实在无福消受!”
言罢,赶紧从美人堆里逃了出来,扯上在旁观看不嫌事大的人,转身就跑。
看来,这男人扮得太成功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不就惹上麻烦了!
两人穿过一条小巷,终于来到‘笑乐堂’,刚一进门,就被面前浓厚的喧闹声和汗臭味,震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