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蕴白缓缓走来,他的脸色苍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显得无比纯净。见到孟玄诉,他也扬起了一个明媚的微笑。
“孟哥哥,我的身体不用你担心,我真的没事……”江蕴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轻声说道,“我听说你为了我的事悬赏了那名散修。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你不必如此……”
孟玄诉看着江蕴白柔弱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保护欲。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蕴白,你真的没事?那散修对你那般无礼,我怎能坐视不管?”
他看着江蕴白苍白的小脸,想起江蕴白自从被那名可恶散修冲撞以后身体就一直有些气虚,不禁心生怜爱。看见江蕴白用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捂住淡粉的嘴唇,轻咳两声,他立刻将精致脆弱的少年按在了怀中,哄骗道:“你身患寒症,当心见风。我都听你的,这样你总算愿意回去好好休养了吧?”
闻言,江蕴白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笑意,和孟玄诉又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才走。
送走江蕴白,孟玄诉的神色骤然阴冷下来。
“师叔,那名散修必须要死!只要一日不杀此人,我便一日无法念头通达。”
见了江蕴白强撑着身体不想让他担心的坚强模样,他心底的怒火和痛恨愈发炽盛。
见墨涵似是想要反驳,孟玄诉取出一枚留影石:“师叔,我有把握,不仅是为了报复那名散修,还是为了替蕴白治病,也可扬我剑宗威名。”
他朝留影石中注入灵力,一幅画面赫然显现了出来,竟然就是他和谢不尘都想要得到的万年玄灵草!
“那散修不是也想要万年玄灵草吗?”孟玄诉的眼中划过一抹阴狠,“我刚得到消息,魔修魂煞老祖的洞府中正好就有这么一株玄灵草,只要把消息放出来,不愁他不上钩!”
……
谢不尘正在听人说书。
他坐在茶楼内不起眼的角落里,穿着深青色的道袍,左手边是最便宜的两块下品灵石一壶的灵茶,只喝了几口就没有再动过;右手边放着一迭不堪入目的小道传闻和话本子,已经看完了一大半。
中央的空地上,说书人摇着折扇,声音抑扬顿挫:
“……上回书说到,那被誉为‘第一美人’的清霄派掌门关门弟子江蕴白为救剑宗少主,替其挡下妖兽攻击,自己却旧疾复发,晕倒在孟玄诉的怀中。只见他脸色苍白如雪,唇角微微颤抖,竟流出一丝鲜血……”
谢不尘眼角直跳。
从王昉那里听到“江蕴白”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人准是导致他最近诸事不顺的根源。进行了一番调查之后他才发现,与他有矛盾的那几个人居然都挺有名的。
有名到什么程度呢?有名到茶馆里的说书人说的是他们,路边讨论谁能在森罗域试炼之中拔得头筹的人讨论的也是他们,卖话本的铺子里还是跟他们有关的话本,就连春宫图上画的也都是——好吧,这项被各宗门禁止了,这回总算不是了。
以他的神识强度,要看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可谢不尘就是把这些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原因无他,从中整理出来的东西实在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蕴白的美貌举世无双,江蕴白善良无比,江蕴白惹人怜爱,江蕴白有一大堆追求者……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用。谢不尘回想道:江蕴白本人境界不高,实战时的发挥也只能说勉勉强强,在战斗中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麻烦的是他的追求者。江蕴白有先天不足之症,爱慕他的一众天骄都在为他寻找灵药。好巧不巧,他上次夺取的蕴灵根正是江蕴白所需之物,他就是这样犯了众怒。
至于江蕴白的追求者,目前看来,最值得警惕的人有两位。其一是孟玄诉,而另外一位则是清霄派的大弟子沈清川,也就是之前光顾过他的符箓生意的大客户——
半个月前,风城。
坊市之内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往来其间的修士们各怀目的,或是为了获取修炼资源,或是为了追寻天材地宝、强大法器,更有些人单纯是为了结交同道中人、探听秘闻而来。
谢不尘也找了个地方售卖符箓,生意还算红火。不过他卖得多的都是些低阶符箓,稍微高阶些的就鲜有人问津了,至于他忍痛割爱拿出来的顶级符箓,价格高得都快要把人吓跑了,自然更卖不出去了。就在他快要不抱希望的时候,沈清川停在了他的摊位之前,不光买下了他卖得最贵的那几枚符箓,还请他另外绘制一批高阶符箓,说是七日之后再过来取走。
不过,他最后也没有等来那位气质清冷卓然的剑修,只等到了同样是清霄派弟子的江蕴白。
“我是清霄派的江蕴白,”身量纤细、容貌精致的少年停在了摊位前,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沈清川是我的师兄。师兄他临时有急事,无法亲自前来,便托我来取这批符箓。”
谢不尘抬起眼,审视着眼前的少年。只见江蕴白穿着清霄派标志性的白色道袍,腰间也确实挂着门派信物,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这一抬眼,瞬间就惹恼了陪在江蕴白身边的孟玄诉,眉眼英俊却气质阴沉的黑衣青年立刻将江蕴白搂在怀中,挡住了他的视线,语气冰冷地警告道:“看够了没有?他岂是你能随意打量的?”
谢不尘眉头微挑,平淡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锋锐:“我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有些疑问罢了。阁下确实是清霄派的弟子,但你又该怎么证明,沈清川确实让你来帮他取走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