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她或许是在哪里闭关吧。”想起施青亦与玄机子之间的关系,沈清川心头有些沉重。
听了沈清川的话,谢不尘估计了一下施青亦在后山的时间,说道:“你这位师伯还真是心志坚定,即便此界飞升无望,也能在后山苦修那么多年,单论心境之坚就绝非常人可比……”
说到这里,谢不尘突然意识到究竟有哪里不对了。
施青亦修为比玄机子还要高些,即使再不问世事,两人都该知道青梧界中修士的修为上限被锁死,无法继续突破,更无法飞升成仙,怎么玄机子疯了,施青亦却没有?
他警惕地看向施青亦,却只是更加确定,施青亦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心魔缠绕的影子。
那么,是因为心境吗?
可施青亦在后山闭关,比起担当掌门之任的玄机子,更像是个修炼狂人,按理说,发现无法飞升以后,先疯的也该是她吧?
总不会是因为玄机子当了江蕴白的师尊才会这么倒霉吧。谢不尘总觉得江蕴白是个扫把星式的人物,此刻也忍不住心想道。
这会儿功夫,施青亦已用那件提灯形的法器一一查验过众人神魂,每查验过一人,她的神色就愈发凝重。而将她从后山叫来的黎鸿风也越发觉得心里没底,开始重新思考起了谢不尘刚才所说的话。
——防止有人同玄机子一样受到控制,做出危害清霄派之事。
什么控制?
看施青亦的神情,难道他们的神魂都在自身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了什么问题?
望向已经变成废墟的议事大殿和浮在空中的掌门令牌,黎鸿风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看来,你们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他正思考着,施青亦便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和不解。
施青亦叹了口气,心知问几位峰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看到掌门令牌,神色变得柔和了些。
“玄机子师弟将掌门之位传给谁了?”
见谢不尘示意,她将目光从谢不尘身上移到了沈清川身上,对两人说道:
“将灵力注入掌门令牌即可。如果你确实是他选定的下一任掌门,就能召出他的法旨。”
沈清川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将灵力缓缓地注入了掌门令牌之中,这枚看起来有些朴素的令牌立刻变得流光溢彩。随着灵力的注入,令牌之上逐渐覆盖了一层明亮却温和的光芒,当光芒到达极盛的时候,玄机子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座清霄派:
“诸位长老、弟子听令,清霄派第二十一代掌门玄机子今日在此宣布,将掌门之位传于座下首徒沈清川。”
“自此以后,沈清川就是清霄派的掌门。”
玄机子的声音在清霄派之内回荡开来,响了三次,凡是在门内的弟子,无论身在何处,全都听见了掌门之位更替的宣告!
沈清川对着掌门令牌深深行了一礼:“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尊所托。”
行礼过后,掌门令牌立即就朝他飞了过来,被沈清川郑重收起。
谢不尘看着眼前的一切,着实觉得有些新奇。
他的第一任师门不提也罢,第二任师门则只有师尊桓清寒和他自己两个人,与其说是门派,不如说更像散修——他们师徒二人在玄渺界好像也确实一直被当作散修看待的。
面对掌门法旨,最先做出反应的居然是施青亦,她率先拜道:“既然确有掌门法旨,我自当遵从,愿奉沈清川为新任掌门,听凭差遣。”
见施青亦做出这样的举动,黎鸿风等人也紧跟着行礼,齐声道:“愿奉沈清川为新任掌门,听凭差遣!”
谢不尘正想要传音,却被沈清川此时肃穆的神情所慑,一时间心里许多玩笑的念头也消失不见,当真有些被这样的庄严氛围所感染。
他含笑看着沈清川的侧颜,想象着清霄派掌门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又该是何等风姿。这时,忽然听见了施青亦的传音。
……
“师伯和你说什么了?”沈清川问道。
议事大殿已毁,发生了这么多事,沈清川短时间内也并不想去掌门居所,便把戒律堂当作了临时办公地点。
继任仪式并未召开,几位长老都被心魔之种控制,清霄派之内形势不明。此时,清霄派弟子都被隔绝在了戒律堂外面,除了沈清川和谢不尘外,就只有被谢不尘带到这里的几位长老和峰主了。这几人被种下的心魔之种与玄机子类似,是经年累月、一点点扎根生成的,纵然没有入魔的迹象,可谢不尘想要破除也需要些时间,只好先将人控制了起来。
“也没什么,无非是试探了一下我的虚实,又问了问我究竟知道些什么、这些门派高层为什么会有心魔缠身之相罢了。”
注意到沈清川的疑惑,谢不尘便将他曾看过的、与心魔之种有关的记载和近日的推论都讲给他听。
“所以说,玄机子并非心性不坚,而是受人暗算,你也不必挂怀。”谢不尘这样总结道。
“我明白。”沈清川蹙眉轻叹道。
“关于你所说的心魔之种,”沉思片刻,他说道,“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无论怎样回想,也无法想起具体的情形。”
“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我究竟在幻境里见到了什么,离开幻境之后,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有些模糊的印象。”
谢不尘坐在沈清川的对面,两人都不是轻佻之人,即使是在这种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也依旧坐立端正,倒是让谢不尘怀念起不久前他靠在沈清川身上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