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诊医生是齐昱,不过这会儿齐昱正要去手术,杨函说没关系,我看小池很闲,我拉他去一趟也是一样的。
自上次hiv事件后,齐昱对要池平安代劳这种词比较敏感,想都没想拒绝:“我下台就过去,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杨函说:“齐师哥,没想到你人还怪好的。”是指对自己的师弟。
但他还是坚决要拉走池平安:“大不了我下班请小池吃一顿。”说起来他还是上次那件事的亲历者之一,这下也明白了齐昱的顾虑,“我那病人真没什么,就帮忙看看再开两盒外用药,你们科实习生都会做。你不会连这都不放心下级去做吧?”
“我现在不是他的上级。”齐昱说。
“哦哦,现在不是了?”杨函没觉得有什么差别。
说起这话题,齐昱说:“柳师姐这次升了正高,以后大概就不在病房带组了。”
“怎么?”又不是说给他的,杨函瞎应。
齐昱忽然笑笑,朝着池平安看去:“以后你又归我带。”
池平安说:“那我要提前谢谢师兄照顾,拜托师兄提点了。”
齐昱点一点头,挑动眉梢:“怎么拜托?”
杨函听不出别人在调情,大煞风景:“齐师哥,你口袋里电话已经响两回了,手术室的人在催你。”
说完拉走了池平安,半路上问:“齐昱师哥平时都这么话多?”和他印象中的人设不相符合。
“……没有很多吧?”齐昱是全科室话最少的。
“他和之前救灾那时候比变化很大诶。”杨函最后评价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池平安缄默并不发言,心里却难免疑问,之前是谁发出“你们真是钢铁般的直男”感叹,又是谁此刻迟钝得仿佛直男。
杨函这人说到做到,等池平安看完他的病人之后正好到下班的点,杨函非要请客吃饭。
池平安作为社恐一贯不喜欢和别人出去吃饭,何况和杨函还没有熟到那个份儿上。可杨函显然不这么认为,在他那儿池平安和他已经算相当熟了。
“烤肉!给你补补营养。”杨函说,“你是不是自打住院以来没怎么好好吃过?”言下之意你瘦得跟吗喽一样。
齐昱下了手术应当晚了,需要好好休息。他石膏板拆了后齐昱就回了自己公寓住,不过上下班还是会开车过来。池平安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可以坐地铁,只不过行动缓慢一点,并不碍事。
他给齐昱发消息留言,让他下手术后直接回家休息,不用管自己。
杨函也是个没车的,他们没车二人组只能打车出行,要去的店子在市中心,等到了时候又赶上饭点,排了将近一小时队才入座。
“想吃什么就点,千万不要客气啊。”
池平安象征性点了几样,剩下的让杨函点。路上坐车加在外面排队一顿舟车劳顿,这会儿疲惫得够呛,他还是个大病初愈的,但不好败同事兴致,虽然头晕脑胀的,还是尽量显得没大问题。
实际有点反胃想吐。
菜端上来,杨函主动拿着夹子烤肉,说好久没回家乡了,现在口味基本和大陆趋同了,比如这家东北风味儿的烤肉,他就觉得十分好吃!
池平安嗯着,从他手里接过夹子:“那你多吃点,我来烤。”除此之外他基本上插不进嘴。
杨函也不客气,说着,忽然指指对方放到一旁屏幕亮起的手机,口齿不清:“你师兄给你打电话了。”
池平安放下夹子看手机,是齐昱的名字,接起问:“师兄?”
杨函百无聊赖地听着对面池平安打电话,但谈的竟然是你在哪儿,怎么回家,诸如此类,待池平安放下电话,他说:“你们私交真好诶。”
何止是好,池平安笑笑敷衍:“哈哈,还好吧。”
“之前我就发现他对你很关心,齐师哥现在在谈女朋友吗?不过他谈了和没谈没什么区别吧哈哈,你可能也不清楚。”
池平安含糊地:“嗯。”
他发现之前说赵祈的真没错,恋爱之后的人神经分外敏感,他发现杨函对齐昱格外关注。
池平安正觉得有点儿好笑,就听杨函又道:“你在想什么呢?等等要不要去酒吧?”
知道对面这位是个爱玩的,但明天还上班,池平安说:“不了不了,我腿瘸着还去泡吧,怪奇怪的。”
“那有什么。”杨函嘀咕,“我带你去不一样的酒吧,保管好玩。”
池平安还在犹豫,其实是拒绝的意愿更大,杨函便不再催促只当他在考虑,又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感情史,甜蜜的、谈崩的、被劈腿的,半天数出好几个,哪个都有点怀念。池平安更加走神,难受劲儿还没过,吃得荤腥更让人胃里不舒服。
等杨函漫长得回忆结束,眼看吃得差不多,倏地站起来:“我们走吧,去酒吧!”说完就去前台结账。
池平安:“???”
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连车都叫好了:“离这儿很近的,就在隔壁的酒吧街上。”
这人简直了。
池平安平时是个不会拒绝人的,又遇上这么个太主动的,更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就那么被昏昏沉沉带到酒吧,根本顾不上看什么酒吧布置和感受氛围,在卡座里坐下就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酒吧里蓝紫色的氛围灯闪烁不停,笼罩着最前方的巨大舞池,舞池里许多人贴身跳着舞,热且哄闹,彼此吐出的热气仿佛都被呼吸了进去。
而且有个问题,这间酒吧里……那些跳着舞的……全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