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今天真的很晚了。”
或许是因为敢被女孩闹过一通有些不自在,在加上程汀南还在家里等着自己,许言蜜这会儿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来了。
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起来,伴随着划破天边的雷电,将黑暗的周身笼上一层低沉的气压。
许言蜜转头看着外面雷电,秦艽看着她的脸也不说话,沉默良久,冰冷的触感触及手腕,她才反应过来低头去看。
“这是?”
“上次在国外给你带的礼物,忘记给你了。”
乳白色的玉石在灯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玉石周身缠上了银丝点缀,一层一层的绕成某种不知名花的图案,像是要把脆弱的玉石牢牢护在里面。
许言蜜有些惊讶:“羊脂玉镯子?”
“嗯,跟你哥送得耳环出自一个人的手,只不过是在别处拍卖,被我给买下来了。”
镯子很漂亮,甚至跟许照温送得那对耳环相得益彰。
许言蜜先前不是没有收过秦艽的东西,可今天晚上的秦艽着实反常,倒是让她不敢轻易接受了。
“我还是不收了吧,程汀南都已经送……”
“程汀南送的能收,我送的就不能收?”
秦艽冷言打断了她的推辞,语气之中甚至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急躁。
“我送的为什么不收!?”
“秦娇娇,你究竟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你、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许言蜜,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不相信你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
天边适时划过一道闪电,隆隆的雷鸣掩去了秦艽大半的声音,却让许言蜜面上的错愕暴露无遗。
哗啦啦的雨声里,她听到了车声,也听到了有人撑开雨伞的声音。
秦艽的手箍的她肩膀疼,他们的距离再次被拉到近在咫尺,明明之前还要闹着回家,伴着愈下愈大的这场迎夏雨,她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没有躲开这个堪称粗鲁的拥抱,就在秦艽的吻将要落在唇角,她轻声开了口:“秦艽,你不喜欢我的。”
“……你说什么?”
秦艽像是被她无厘头的话给彻底激怒了,带着厚茧的手掌按着她的后颈,力道不知轻重,好似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这段时间所有因她而来的不快。
原来,他总是带着调笑的凤眼彻底冷下来是这么锋利,里面有审视,有不快,像在打量不听话的猎物,或许下一刻就会被咬断脖颈。
“我不喜欢你?整个沈寺城能让我正眼看的女人又有几个!整个城里做生意的人数不胜数,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跟你们沈家合作?我送你东西、请你吃饭恨不得时时刻刻围着你转,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又怎么会巴巴的跑到苏州城!甚至陪你在身上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不喜欢你?许言蜜,你究竟有没有心!”
后颈或许已经被捏青了,疼痛已经让许言蜜感到麻木,可她依旧直视着秦艽的眼睛。
“我只喜欢程汀南。”
这句话对现在的秦艽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许言蜜!我究竟哪里比程汀南差?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你为什么要选择他!”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
许言蜜用尽全力推开已经趋近失控的秦艽,装着新衣服的手提袋掉在地上无人问津,而她也因为反作用力差点跌倒在地。
“秦艽,我不是傻子。”
苏烟,言言,同样瞳色偏浅的圆杏眼,同样的洋装,这样的相似让她感到不适,甚至恶心。
她又不是真的傻子,感觉不出来秦艽对自己有所不同,可有些事一旦说出口就碎镜难圆,她不想失去秦艽这个朋友,所以不愿意做那个恶人。
“我只喜欢程汀南”,这句话她说过无数次,是说给自己听,也是在说给他听。
“秦艽,你可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毫无芥蒂做尽亲密事,那就说明这个人不是非我不可,既然待在身边的人是谁都可以,这种感情又怎么称得上喜欢。”
“我……”
她挥开了秦艽想要拉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秦艽,你很好,也很优秀,甚至说是如今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可你做不到我想要的忠诚。程汀南是程汀南,你是你,在此之前,我也从未有过将你们两个人做比较的想法,但如果非要说出为什么会选择他的原因,那就是程汀南从始至终,想要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秦少帅滥情,是整个沈寺城都知道的事,许言蜜先前从未把这一件事当做他的笑柄,愿意跟他接触也是因为知晓他本性不差。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称得上一个保守的女性,跟程汀南在一起接近两个月,最亲密的事也只停留于亲吻脸颊。
周晨当时一直没能碰她,一方面是因为她很排斥婚前做这种事,另一方面或许他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外遇,把她的矜持和抗拒当情趣。
秦艽说喜欢自己,可他所谓的喜欢又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几分是想跟程汀南比较和男人的本能?
许言蜜看着失魂落魄的秦艽叹了口气,把手上缠了银丝的羊脂玉镯子褪了下来。
镯子很漂亮,可如今她和秦艽关系已经彻底挑明,这东西是决计不能收了。
油纸伞撑开时溅起细小的水花,雨滴“哒哒”落到伞面上,在吵闹的雨幕里趋近平静。
秦艽愣愣看着被放到茶几上的镯子,待回过神,许言蜜已经撑伞走进了雨中。
她的皮肤很白,所以后颈青紫的掐痕就愈发明显,像是一处永远抹不去的烙印,明晃晃昭示着指痕主人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