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了,许多地方都打烊了,也不知他从哪找到的药铺子。
若是换个旁人,为她寻药抹药的,乌春定是要感激一番,但沈绥做这些,她却毫无波澜。
这有什么呢?买个药、再涂个药,谁不会?一点好难道就可以把前世一笔勾销吗?
再说了,这伤本来就是他自己弄的,他来负责也是理所应当。
乌春的眸光落在沈绥脸上。
他眼睫毛低垂,眸子里倒映着她的雪白的脖颈。他的眼睛很漂亮,凤眸狭长,冷如刀刃,红色泪痣又蛊惑似妖,若是笑起来,满楼红袖招。只可惜他寻常笑得不多,只在人前有温润笑意,更多时候,他是一块化不了的冰。
前世她就是被这样一双眼迷惑了去。
真想挖了呀。
沈绥抬起眼,恰好对上她的视线。
乌春瞬间挪开眼。
还是没能逃过沈绥的敏锐,他似笑非笑,“你夫君这双眼生得好看吗?”
同榻
乌春眨了眨眼,一脸坦然道:“也就一般罢。”
反正沈绥都能看出来她说的是些鬼话,她也不必再对他委以虚蛇,日后她才懒得讨好沈绥,只要她能在他身边活到逃出宫就好了。
这样也好,她不必再装了。
沈绥嘴角微僵,一只手将她的头发拨开,另一只手绕到后颈,为颈后的伤口涂抹药膏。
乌春同时从袖中拿出条丝绸,将头发束起来,以免绕在伤口上。
沈绥抹完脖子上的药便去洗手,洗净后蹲下身来,捏起乌春的脚踝,乌春道:“你又要干嘛?”
“忘了今日是怎么从大理寺到酒楼,怎么从打铁铺子到客栈的吗?”他不咸不淡道。
冷白的手指褪下她的鞋袜,将她白得几近透明的脚捏在掌中,南疆没有缠足的风俗,乌春的脚生得健康自然,不过沈绥也没有见过别的姑娘的裸足,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
脚踝微微红肿,在脚踝之上,露出一截纤细光滑的小腿。
乌春觉得沈绥今日真是犯了疯病了,晚饭的时候掐她脖子,现在又给她买药抹药的,若是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她还要觉得正常些,但现在只有他二人,沈绥装好夫君给谁看呢?
总不可能沈绥因为掐她心里有愧罢?
足底的温度一点点变得炙热。
他打开小瓶子,将药汁倒在掌心,然后覆上她的脚踝揉捏,乌春登时蹙起眉。
疼。
她的脚一颤,沈绥就停下了动作,神情有些古怪,但到底是放轻了力道。
乌春道:“你就不能再轻些吗?!我的脚崴了,不可用大力揉捏,对骨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