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乌春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她一副压根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模样,决然不会因他而拈酸吃醋,反倒宽宏大量似的道,“哦,原来是成二姑娘呀,我瞧着成二姑娘在成府也不大容易,你借给她伞算是一件善事。”
沈绥抿了抿唇,“这伞还是去岁你送给我的。”
可她依旧面无波澜,“要不是你说,我都险些忘了这事儿了。”
其实沈绥总有一种想要把她撕烂的冲动。
有些时候他会恨她。他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爱,但他一定明白恨的滋味是怎样的。
譬如此时,他就恨,也生出一股怒意。
可偏偏无论是怒还是恨,他都没有办法发泄出去。
之后的宴会,沈绥周遭的空气仿佛与旁人都隔绝开来,旁人是热闹喧哗,而他却沉默寡言,偏偏他身边的乌春还能和公主眉飞色舞地说话,一边鼓着腮帮子吃茶点,好不快活。
方才成静仪来找沈绥,目光里流露出的爱慕之情,连沈璎都看在眼里。
沈璎悄悄拉着乌春的手问,“嫂嫂,你还好吧?”
乌春反倒奇怪,“我有什么不好的?何出此问?”
沈璎顿了顿,“刚才有个姑娘找你的夫君呀。你心里就一点儿不舒服也没有吗?”
乌春了然笑道,“要找就找呗,我还能怎么样呀?哦,对,我能替他纳妾。”
乌春说完,很快又往自己口里塞了一块糕点,动作有些猛,她自己也被噎了噎,沈璎要给她倒茶喝,旁边沈绥动作更快,伸过来一只手,手中一个茶盏。
沈璎又小声道,“你真的爱三哥吗?”
乌春喝了茶,却没有答话。
她从前那么爱他呀。
把他放在心尖上,什么事情都以他为第一位。为了博他一笑,她费了好多心思。给他缝制冬衣,给他做羹汤,给他种南□□有的花草。
她也是南疆的小公主啊。儿时有母后疼爱,长大了些,虽然有继后刁难,哥哥却也宠着她。
那等在冬日里缝制衣裳,手指尖都被扎肿的事情,何时轮得到她?
可偏偏她愿意为了沈绥做这些。
大梁的贵族不喜欢她,说她粗鄙刁蛮,她觉得自己给沈绥丢了脸,于是规规矩矩地学规矩。
怎么能说她不爱他呢?
是他不爱她。
宴会的后半段,沈绥无暇欣赏,乌春也看不进去。
乌春满脑子都在盘算,若是成静仪喜欢沈绥,那为何前世她没有听闻到一点风声呢?
她怕这一世和前世的任何一点不一样,都会影响到出宫的计划。
正沉思的时候,席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二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寻太医……不,寻个郎中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