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刚好走过来,“不如进去说,天寒,当心着凉。”
乌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拉着乌雷的手进入殿中,还打算将谢绥关在外面。
谢绥抓住门沿,视线却落在她和乌雷牵起的手上,“南疆的民风,都是如此开放么?”
“我跟我哥哥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南疆人才不像你们这里,繁文缛节,无聊得很。”乌春蛮不在乎乜了他一眼,“我和哥哥叙旧,你要进来做什么?”
谢绥的手指蜷缩了一瞬,末了依旧温声道:“好,你们叙旧,我过一会儿再来。”
乌春拉着乌雷坐下来。
“谢绥不打算放我走,但我偏不要如他的愿,我一定要回南疆的,他关不住我。”
乌雷道:“我此次来,就是接你回去,一日你不回南疆,我便也不走。我已经想好了,若是要逃,定然不容易,但你毕竟是和亲公主,你若在大宁出事,不光谢绥的名声受损,南疆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出事?”乌春想了想,“可我日日被关在这里,能让我出事的,只有我自己,也就是说……”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和乌雷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知晓对方的意思,不再多说。
乌春问起乌雷的近况,乌雷只说在南疆挺好的。
“哥哥多留心,若是爹要许给你王妃,多半是继母的枕边风。”
前世这个时候,月氏给乌雷安排了一桩婚事,结果乌雷就死在了新婚当夜。这一世乌春要回南疆,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
乌雷道:“你放心,在你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无心娶妻。”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乌雷就走了出去,没多久,谢绥就进来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从里面取出来几碟点心,摆在乌春面前,都是乌春平时爱吃的。
“惊莲说你早晨只吃了一点粥,料想到现在应该饿了。”谢绥捏了袖子,拿起一块糕点抬到乌春唇边。
乌春觉得没必要和吃的过不去,就张嘴咬了一小口,她慢条斯理地吃,小口小口的,到了接近谢绥手指头的地方,她非常小心,柔软的唇瓣却还是蹭到了他的指尖。
乌春瞬间缩了回去。
谢绥手里还拿着一小半芙蓉糕,他将她吃剩下的这一小半吃下,重新拿起一块喂她。
“我不想吃了。”乌春侧过头。
谢绥就将东西挪到一边。
纵然再不愿意,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和谢绥之间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谢绥这样的人,做事周全细致是一贯的作风,在对待她这一事上,更是显得细心。
有时候她都讶异,原来谢绥冰冷的外表下,也可以这么细致温柔。
可她不会再陷进去。
谢绥又去给她倒茶喝。
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为她做着下人们才会做的事,他却甘之如饴。
乌春终于忍受不了了,“谢绥!你不用这般讨好我,显得我好像欠了你似的,你就该每日呆在乾清宫,像上一世一样冷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欠你,你不要对我好。你上一世负过我,这一世再怎么讨好我也没用,我不吃你这套。”
她讨厌谢绥对她好,明明是前世求之不得的东西,这一世她却避如洪水猛兽。
谢绥放下茶盏,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他因为生得高大,就算是蹲下来,也与坐着的她没差多高,他捧起她的脸。
“为什么没用?若是没用,你现在为何情绪如此激动?”他静静地发问。
乌春拂开他的手,他低头发觉她的鞋中是裸足,脚踝骨凸起,伶俜又好看。
“我不想见到你,我讨厌你。你怎么不娶几个贵族小姐?要拉拢人心这不是最省事的方法吗?你就立我这么一个皇后,文武百官难道没有递过要你广纳后宫的折子?诶……”
乌春惊呼一声。
在她说话的间隙,谢绥已经去取了罗袜来,握住乌春的脚踝,褪下鞋子,将罗袜穿上去。
前世他也这般做过,不过今时与往日不同。
乌春的足踝传来粗糙的温热感。
他低头道:“两种人会操心我的后宫,一种人是年老的忠臣,思想难免固执迂腐,心地却不坏,我就算不理会,他也会照常效忠于我,届时我只需多给些赏赐让他知道天子并非不懂臣民拳拳之心的人即可。另一种,是想要攀附于皇室的人,有心讨好我,这种人,不将心思放在为国为民上,更是无需理会。其他的,便是附和,成不了什么大器。”
穿好了罗袜,他重新抬起头来,“你放心,六宫只有你一人,我宁可让这些宫殿空着,也不会纳妃。”
“那你真要关我一辈子吗?”
他淡然道:“有何不可?”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他骨子里的疯劲从来都没有消去过,就算是在她面前褪去了那层坚冰外壳,他也依旧是那个五六岁时失去了一切东西之后,还能一个人跋涉千里,与父亲昔日人脉共同筹谋篡权夺位之事的疯子。
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定要得到才善罢甘休,以一种近乎冷酷、残酷的姿态执行他手中的事情,从来不会出差错。就算是牺牲自己,让自己流血痛苦也没有关系。
包括她。
乌春早已没有耐心和他再争论这个,心下盘算着如何脱身施展计划,便问:“沈璎和萧怀文怎么样了?”
谢绥不答反道:“你从前是有意拉拢萧怀文,想要用禁军的人脉出宫?”
他向来敏锐,乌春也不否认,“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