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从未见过这样的乌春。
银铃铛
不必沈绥多言,他眼光一扫,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极有眼力见的退下。一时间,只剩下乌春和他二人。
乌春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沈绥冷声道:“下来。”
乌春才不下来呢,“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命令我?”
沈绥耐着性子,“与你成过亲的夫君。你未免太过胆大,宫中人多眼杂,你此举成何体统。”
说罢走上前,本欲伸手,可乌春坐的地方实在高,她软的跟一摊泥似的,沈绥便入殿登梯,将乌春拦腰抱起,几步轻功点下了地。
乌春抬手挑起沈绥的下巴,笑了笑,“我夫君早就死了。”
“放肆!”沈绥眉心一跳,低头看她睁着一双醉眼,双目无神,并不是有心,胸中的怒意却更汹涌了,“你再好好看看,是谁抱你下来的?”
乌春睁大眼,倒真的打量起他来。
沈绥已抱着她入了殿,将她放在床榻上,她便如无骨似的倚靠着床柱。
乌春道:“你……是小福子?”
不知又是哪个太监。
沈绥坐到她身边,嗓音幽凉,“你说一个,我杀一个。”
乌春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笑意盈盈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银铃铛叮叮响起来,“那你去将沈绥杀了罢。”
“乌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修长的手指扼住她的脖子,醉了酒的人本就反应迟缓,她呼吸不顺,很快脸涨得通红,眼角因咳嗽呛出了泪。
到底还是醉了,沈绥按捺住怒意,手一松。
乌春嘴一瘪,泪水就断了线地落下来,“可他会杀了我的。”
沈绥心里的怒意又变成了疑,渐渐地,眼里笼上了层雪亮的杀意!
何出此言?莫非是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若是……她知道他的计划……
只听她继续哭泣道:“我好久没过过生辰了,沈绥不管我也就罢了,没有他我反而快活……但,他这样的人,就不该有妻室……我和他成亲,就像是嫁给了一个死人。”
“为何?”
沈绥的杀意散了去。
沈绥想不明白。他平素对她说不上有多关怀,但夫妻该有的体面却很是周全,不曾在外责骂,也不曾与旁人议论嘲讽她,人人都道乌春真是好福气,她怎么还敢这般说他?
她抽搭两下,却迟迟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着,一串一串的泪珠往下滴。
妆容又花了。
沈绥觉得脑仁疼。
端来了面盆,拿起巾帕僵硬地为她擦起脸,擦得很慢,效果却并不如何,乌春的脸斑斑驳驳,口脂晕染开,整个下巴都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