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大概当她是酒醉,司马濯却清楚知晓,这抹旖旎绯色是因何而来。
敛下眸光,他端起杯中茶水,饮了一杯又一杯,却浇不灭身体窜动的热意。
这场盛大的宫宴在缤纷灿烂的焰火表演里落下帷幕,在宫门关闭前,一辆辆香车宝马驶出那巍峨恢弘的皇宫。
司马濯回到府上,陈谦早已带着大夫在主院里候着。
待褪下紫锦外袍,看到主子右肩上缠绕的纱布已被猩红鲜血浸染,陈谦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菩萨,进宫前伤口不是上过药,怎的又裂开了。”
司马濯并未多说,只吩咐大夫:“换药。”
大夫应了声是,忙打开药箱忙活。
陈谦也感受到殿下今日的情绪异常糟糕,不禁猜想,难道是因为晋城的差事办得太过冷酷无情,被陛下呵斥了?不会吧,今日可是中秋佳节,按照陛下的性格,应当不会过问政事,便是问了,也不会在这种日子训斥。
难道是其他皇子挑事了?这倒有可能,毕竟二皇子、四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殿下,您……”
“噤声。”
陈谦噎住:“……?”
不是,他话都还没说呢。
司马濯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沉冷:“今日不想再听其他,给我耳根留个清静。”
陈谦悻悻称是,又见他周身阴沉气势,就如太后薨逝那回一样。
不对,比那回还要可怖,上回起码还有些转圜说话的余地,这次是连话都不想说了,尤其这眉眼间的漆黑煞气简直比阎罗还凶恶。
陈谦想也想不明白,问也不敢问,只得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大夫换药。
明亮烛火之下,大夫小心翼翼将那浸血的旧纱布取下,右肩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便大剌剌暴露在视野之中。
这枚箭伤极深,本是冲着胸腔来的,幸亏司马濯马背功夫了得,及时避开。
饶是如此,也伤得不轻,血肉之下可窥见森森白骨。
光是在旁看着,陈谦都觉得头皮发麻,默默偏开视线,而那换药之人却是薄唇抿着,一声不吭,唯有额上那细细密密的冷汗表明他此刻承受的疼痛有多强烈。
“三殿下,虽说您是战场白骨堆里打过滚的人,但此次的伤口也不可轻忽。”大夫仔细替他上药,又缠上纱布:“此伤在右肩,若是没养好,日后您提笔写字、挽弓射箭,都会受到影响。”
司马濯淡淡的嗯了声,待伤口包扎好,他虚披上外袍,吩咐陈谦:“替我送送孙大夫。”
“是。”陈谦颔首,转身与大夫做了个请的姿势:“孙大夫,这边。”
两人一道出了门,司马濯又命侍从准备热水洗漱。
陈谦送走大夫折返回来,听说他要洗漱,忍不住提醒:“殿下,大夫说了您的伤口可不能沾水,简单擦洗便是。”
司马濯今夜耐心所剩无几,直接朝侍卫使了个眼神,叫人将陈谦架了出去。
陈谦看着那哐当关上的门,满脸哀怨地咕哝:“我容易么我,好好一个谋士都快变成操心老妈子了,早知道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当初就不该出山,还舍了他一顿好饭,亏了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