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妩抬步往前走,进的是一间空屋子,轮椅自背后传来滚动时的吱吱细响。
门在背后关上,隔绝了稀薄的阳光。
崔妩拿帕子轻扫灰尘,在椅子上坐下:“阿兄今遭是什么意思?”
崔珌问:“你同谢宥说过自己的旧事吗?”
“没有,你知道的,我嫁进谢家已经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怎么还会和他说起那些旧事。”
“哥哥,阿妩曾经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幸好得哥哥可怜我,才有了片瓦遮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一切都是哥哥给的,你只要动一动嘴,妹妹在谢家就再无立锥之地了。”
崔妩说得坦诚又可怜,一如当年扯着他的衣袖喊他“哥哥”,问能不能带她回家。
当年他家中刚夭折了一个妹妹,崔父崔母一直不能释怀,后来崔珌牵着一个衣衫破烂、唯唯诺诺的孩子回来,说要她当自己的妹妹。
二老是难得的善心人,给她取名“崔妩”,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养,这件事就是连大房都不知道。
“往后你就叫崔妩,是我的妹妹。”
一直唯唯诺诺的小娘子听到这句,高兴得扑过来抱住少年的脖子,那一刻,崔珌是真心要护她余生的。
这些年,他们兄妹二人从江南到季梁,再去各处游历,亲密无间,他和崔妩曾经是最亲近的兄妹。
不知何时起,说要她当妹妹的崔珌,早已忘了初心。
在谢宥上门提亲的时候,金榜题名的喜悦被冲淡个干净,崔珌在她屋外徘徊了一夜,到底是将她送上了花轿。
原本以为崔妩是个安分的,嫁给谢宥,一是年纪到了,女子总归要嫁人;二是为了谢宥的家世容貌。
这些理由崔珌都能接受,不嫁谢宥,也会嫁别人。
可不管如何,自己才是她最亲的亲人,那些算计、隐瞒的伎俩,都不该用在哥哥身上。
结果她小小年纪就会勾搭人,原来一直是个拈花惹草的性子,自己不过也是受骗的一个罢了。
那显得为了成全她,狠心割舍的自己格外愚蠢。
徐度香抱着她的样子,那发情的眼神,崔珌一个男人怎么会看不明白,他憋了一股火:“你说这些,是要哥哥心疼你吗?”
“过来。”他伸出手,“你也不想阿兄跟谢宥提起徐度香这个人吧?”
“天气燥热,阿兄自己在这儿冷静一下吧。”
崔珌果然想用徐度香拿捏她!
崔妩起身就走,在经过他时手腕被拧住,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将她扯向崔珌。
一阵天旋地转,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死瘸子!
“放开我!”
崔妩力气怎比得上男人,站不起来,索性坐实了,让这个瘸子的伤再重一点。
“呵……”
柔弹地压在他腿上,崔珌轻笑一声,把她拖得更贴近自己,抱紧了往下压,“喜欢坐,就坐得结实一点。”
“松手!你个畜生!”
“且等一等,好妹妹,告诉畜生阿兄,这些年为了活下去,勾引了多少男人?”他跟她咬耳朵,“你老实交代,我不会去同谢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