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两人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在昏迷之中,还是清醒无比,只觉得好像此时此刻两人的呼吸相接,与曾经许多个晚上对面而眠的时刻完全不同,好似掺杂了许多东西,又好像纯净无比。
他们都说不清楚,但是甘愿在此间沉沦。
听到阿四的轻声应答,娄启越发迷离但又好似清醒无比,他猛地将阿四的下巴抬起,对准阿四的嘴唇便吻了上去。
娄启只觉得此时此刻心中好像全无其他想法,心中只剩下了一个阿四。如果能让时间在此刻停留,即便洞外被雪淹没,他也甘愿。即便洞内的空气全部被剥夺,他也情愿。
只不过现在是他在剥夺阿四口中的空气,一点一点地,将阿四抱在怀中,任凭自己清醒地沉醉其中。
最开始的时候阿四本欲将他推离,但感受着从两人相交界处传来的温度,还有娄启一直未曾闭上的双眼。走到半空的手,没有过多犹豫,还是环绕住了他的脖颈。
娄启一声轻笑,也被吞没。他们始终不愿意将彼此眼中的自己剥夺,始终清醒地看向对方,以及看向对方眼中的自己。
外面的雪更大了一些,风却不急,轻轻缓缓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洞口的洞帘。
乐乐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扰暖
等到他们近乎吻到衣不蔽体的时候,乐乐也恰好回来了。
他咻地一声,趁着石床上两人都还没注意的时候,好像是被什么追赶着,急匆匆地从洞口钻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雪。
娄启只想着将乐乐赶出去,但是还没有他动作,乐乐竟然难得没有纠缠两人,自顾自地跑到干草堆的对面,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然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这一阵动静扰得两人也没有再继续,反而都是直愣愣地看着乐乐卧倒的地方,然后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先说话,都愣愣地看着对方。
还是阿四先稍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正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娄启去那边看看。
这边的娄启不情不愿的起身,跟过去一看,乐乐竟然自顾自地睡了起来,还睡得很香的模样。
“这臭猴子!”娄启不禁狠狠地骂上一声,又蔫巴巴地回到了阿四身旁。
这时候的两人才好像刚刚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都红了脸,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便,一时陷入无言的状态之中,刚刚比谁瞪得更狠,这时候谁也不敢看向谁了。
雪没有停止的意思,又起风了,从洞口处带来了一阵风霜,也掠夺走了洞内的一些热气,不过等这阵风过去之后,洞内很快又恢复正常。
好久之后,也已经冷清了好久,还是娄启首先忍不下去了,先开口结巴着道:“阿阿四,要不要喝点水水?”
阿四也点了点头,玩弄着刚刚另一只脚上还被带着、未曾解下来的镣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石床,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另一只脚空荡荡的,虽然轻松了很多,但是对于他而言,还是仍旧有点不习惯,就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毕竟带了这么多年,刚刚摘下来,说习惯也不是一时便能习惯的。
娄启将陶碗中的水端给他,本欲喂给阿四去喝,结果被阿四半路阻挡:“我又不是没手。”
于是无事可做的娄启便将刚刚被自己撕开的衣服又给阿四拢了拢,好让他不至于在这么冷的天气中受寒,然后顺便也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氛围一时间有点尴尬。
所幸首先被阿四打破了这尴尬。
“还有这一只呢。”阿四将手中的陶碗递给娄启,让他放下,向他抬起了另一只脚上的镣铐。
娄启愣愣地一把抓住了在眼前晃荡的那只脚的脚踝,看着阿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也木木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是一阵对视,直到阿四发出疑惑的“嗯?”、又晃了晃自己脚腕的时候,娄启才瞬间如同大梦初醒,忙不迭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阿四的脸上转移开去。
于是他便又拿出了那根刚刚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的铁丝,准备开始捣鼓。这一次他也没有忽略另一只已经获得自己的脚,而是将其放到自己怀中,省得受了寒气,并且被镣铐常年磨损的脚踝上被带出了一道足足有四指宽的红痕,娄启摩挲了又摩挲,那红痕估计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娄启心疼,也只能将阿四的脚放到自己的怀中,不让他再受寒气侵扰。
另一只脚上的镣铐所用时间要比上一只快上许多,显然娄启已经找到了一些窍门,虽然还不是特别熟练,但是运用起来总比要不运用要快上许多。
但是等到将另一只脚也释放自由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过去。
最后一下咔哒一声,娄启拿起手上的镣铐,在阿四眼前摇晃。
“阿四!”
他炫耀着自己的成果,而阿四的脚上更加轻松,这一次完完全全地像是被释放了一般,整个人都如同在天空的至高处奔跑,好像还能飞向更高的地方似的。
阿四接过了那镣铐,外表早已经不成样子,但是有结实无比、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镣铐,好像其中也蕴藏了自己多年的回忆一般,他不禁红了眼眶。
“阿四”娄启自然不知道之前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之前即便听了许多遍阿四的故事,只是阿四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多太多太杂,他也未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经历来。
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紧挨着阿四,将其拥入怀中,给阿四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有这个能力,最起码现在可以成为阿四依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