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昨晚有人偷偷在谢园纵火?”从电话中传出来的女声虽然平静,但依然能感觉到这平静下涌动的狂风骇浪。
“是的,说是之前因为您骂了他所以怀恨在心。”容泽手掌按在墙上,似乎能透过这堵隔墙看到墙后的人,那个直率单纯,即使是在这污糟现实中依然活得像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语气平淡,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我知道了,你的手没事吧?”
“医生说可能要修养两天,不能搬重物。”
明明昨天拍摄得很顺利,结果因为这种事情居然要往后推移几天,姚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头上青筋快蹦跶出来了,她气恼地揉了揉一头柔顺的长发,对着电话另一边无辜遭难的小演员尽量放柔声线:“那我先给你放三天假,你到时候手好了再过来拍戏,多歇几天。”
“对了,记得去清风观拜拜,你最近也太倒霉了!回家多洒点艾草水啊!”在娱乐圈这个牛鬼蛇神最多的地方呆这么久,姚黄也逐渐彻底发挥了国人特有的实用主义,不管迷不迷信,先拜了再说。
听容泽讲了之后,许瑾激动地眼睛在放光:“所以接下来三天我们都不用去剧组了?”
获得小老板肯定的点头后,他开心地打了一套空气拳:“yes!”
对于社畜来说,最棒的除了财务自由就是突如其来的美妙假期了,正当他还在畅想着接下来三天如何快乐度过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的玉美人小心翼翼指了指芥菜包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许瑾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十分殷勤地给这位舍身放假的勇士喂饭。
享受着佳人的照顾,容泽脑子里细胞窜的飞快,今天打车跟踪他们的人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想,接下来就是证实了。
到两人到家,容泽的电话就叮铃铃响了起来,他本来打算伸手把手机从裤兜里套出来,但是被许瑾制止了。
“医生吩咐你修养,尽量别用手。”说着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机拿了出来,中间手背不小心碰到容泽的大腿,两人视线交错一秒又分开。
“是骆导。”
许瑾按下了接听键,骆闻急切地说道:“小容,你昨天先后进医院和警察局的事情被茍载曝光了!”
相对于许瑾一脸的震惊,容泽此时还有些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后脚踩前脚脱下运动鞋,穿上拖鞋,一低头拖鞋上的玉桂狗的小眼睛就和他对视了。
旁边的许瑾也换上了隔壁的大耳狗拖鞋,萌萌的画风和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有些神奇的融洽。
“是哪个狗仔?”
“就是那个茍载啊!现在他只是在大眼上发了两张照片,但已经开始有人用照片来造谣你了!”
骆闻是个正经人,他之前对容泽只是对待普通演员的态度,可这些天下来,看这个小素人不自傲也不自卑,演技有灵气,被姚黄骂了也不发火反而能从中汲取知识进步。之前也是他帮忙搞了联欢会让剧组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他现在看容泽就跟看晚辈一样,难免觉得这孩子可怜,容貌天赋都有,只是这演艺之路太坎坷了。
“这次也是姚导连累了你,我们这两天发动一下公关,尽早把你身上的污水洗清掉!”
在他们对话时,许瑾早打开电脑搜到了茍载发的那条微博。
他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个茍载啊,他父母还怪会起名字的,一出生就把孩子未来规划定好了。
再一看粉丝数,八百七十万,容泽的粉丝数连他的零头都没有,一共三十万粉,十万僵尸粉十万黑粉,还有十万姚导那边吸引来的买股粉。
间或有几百的颜粉,但是一冒出头就被郁鹿粉丝狂打,久而久之也就沉寂了下来。
许瑾打开评论区,各种污言秽语恶心的猜测扑面而来,网络作为人类不用面对面的交流载体,无疑承担了使用者大部分的阴暗面。他连忙移动鼠标光标想关掉界面,可是容泽手放在他手背上制止了他的动作,尽管许瑾可以很轻易的甩开,但他还是停下了动作。
容泽神色平静地滚动着鼠标滑轮,一行行黑色的字体透过电脑屏幕投入他的瞳孔。
许瑾被他包裹的手因为愤怒而不自觉发抖着,心脏也开始微微抽痛。
为什么能有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如此恶意揣测一个陌生人?他们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恨意和生活中的负面情绪,完全不在乎被他们恶意加身之人在看到如此之多的恶毒评论之时是否会痛苦,继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强者抽刀向更强者,弱者抽刀向更弱者。许瑾从不会低估人性恶的一面,只是当这种恶落在容泽身上时,他的愤怒几乎要淹没他引以为豪的理智。
察觉到身边的小兔子有些不对劲,容泽三言两语结束了和骆闻之间的对话。
“怎么了?”他合上电脑,将许瑾的脸转过来,发现小兔子的眼睛像真的兔子一样快变成红眼睛了。
“我只是……替你觉得不甘心,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许瑾平日里清朗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哽咽。
明明是在骂自己,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表现的比他还难过。容泽本来想打趣他来缓和沉重的氛围,可是话语未到嘴边便哽住了,他眼睛发热,轻身向前搂住了许瑾。
“没事的,我从小到大听过比这恶心的话多多了,现在骂我的人不过是隔着一条网线的陌生人……”可他越是安慰许瑾搂住他的手臂就越紧,一字一句像是细密的针刺痛着许瑾的心脏。
他好像真的能看到幼时的容泽被父母、同学辱骂的样子,透过面无表情的小容泽,看到他像是摔碎的瓷器早已浑身裂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