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们两个人肯定是要回家的;但他现在又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瞒是瞒不住了。
涂完了药,黎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双手撑着床,咬牙道:“扶我起来。”
殷绪泽却坐在床边没动,只是垂眸盯着他看。至今为止,除了那封情书以外,黎凌其实从未正式地跟他表达过“我喜欢你”,或是“我爱你”这样的话。
昨晚都那样逼问他了,他也不肯说;这样的心事,殷绪泽又很难直接讲出口。
“怎么了?”黎凌感觉他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
“没事。”
他淡淡地说了句:“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
大年初一,街上虽然没什么人,但两个人还是极其幸运地拦到了一辆在外面闲遛的出租车。
涂过药之后明显没那么疼了,黎凌勉强能站起来,只是走路比龟爬还慢,而且根本没办法坐下,就只能侧着身子半躺在后座上。因为殷绪泽说的那句话,两个人也沉默了一路,谁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如果不是身体方面的疼痛在时刻提醒着黎凌,昨晚的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梦,他还是会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过于虚幻。
从他入职那天在公司和殷绪泽重逢开始,直到现在,两人之间经历的所有的事,黎凌觉得都像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他看不见,也无法用过去的经验来预判过程与结果。
关于是否喜欢这个问题,殷绪泽昨晚其实也问他了,黎凌也听进去了。
只是那会,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殷绪泽的手劲很大,掐着他的感觉好像是在捏一块怎么都捏不坏的解压玩具。
在那种状态下,黎凌其实也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了;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一刻到底是难受还是愉悦,或者说是一种二者交织的感觉。
喜欢殷绪泽这件事持续了太多年,早就深深地刻在了黎凌的心中。他觉得自己对殷绪泽肯定是喜欢的,这毋庸置疑。
但是,现在的这种喜欢,和过去大学时期的那种青春懵懂,好像也有一点不一样了。
如果当时直接回答“喜欢”,好像是被逼问着回答一样;但要说“不喜欢了”,黎凌又会有种强烈的违背内心意愿的感觉。
与先前一块出差在酒桌上,那样别扭着说出“已经不喜欢了”的心态又完全不同。
回到家,妈妈帮他们两人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黎凌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说:“昨晚的烟花太棒了!”
虽然黎凌的衣领很努力地竖了起来,但她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儿子脖子上的暗红色印记。
但她只是说了句:“先进屋吧,我刚泡了热茶。你们可以先看会电视什么的,午饭还要再等一会。”
“好的。”
他妈妈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去。趁着这个机会,殷绪泽赶紧搀住黎凌,两个人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沙发那边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