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光一抓到枪头,便觉得对方力道似乎大了一倍一般,顾长辰趁机翻转身子,借势朝着杨复光刺去,此刻杨复光身体尚在半空,还未落下,他右手抓住枪头,左手却更不停留,抓住伍不凡的咽喉,双腿横出,落下的瞬间将伍不凡打到在地,置于爪下。
顾长辰手中铁枪用劲全力,朝着杨复光刺去,却被他右手攥住枪头,只刺进对方胸口半寸。杨复光左手却死死的掐在伍不凡的脖子上,整个身子也坐在伍不凡身上。
顾长辰见杨复光双眼发红,更加不敢稍微松力,他知道此刻自己只要一稍稍一松,杨复光立刻能够分出力气去捏碎伍不凡的喉咙,而杨复光则要用尽全力去抵抗顾长辰长枪上传来的力道和身下伍不凡的力量。
三人力量均衡,竟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一动不动,比拼起了内力。
天边青月猛的钻入厚厚的云层,风吹得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四下便无半点光亮,顾长辰所住之地本就偏僻,加之半夜,行人全无,三人在院外的街道上,就这样僵持着。
杨复光四十多岁,功夫正是如火纯青的时候,伍不凡常年征战,内力的修为尚有不足,更不用说顾长辰这个半路出家的人了。
顾长辰此刻已经觉得手有些发抖,他知道自己力气不济,可伍不凡性命悬于敌人之手,更加不能不全力以赴,到了此刻,真是只能进,不能退了。
正是僵持中,猛然天边一道闪电划过,接着闪电,顾长辰看得清楚,伍不凡被杨复光捏着咽喉,脸上已经涨成了紫红色,这是呼吸困难的表征。
而杨复光胸口的血,也顺着枪头一滴滴的滴在地上,脸色青白。
闪电在天空一道接一道的划过,闷雷声更是滚滚而来,眼看着是要有暴雨而知,三人心中都清楚,暴雨突至,便定然会有一方落败,生死便在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
雷声闪电之中,却有着马蹄得得的声音而来,顾长辰对着马蹄声,不知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却只看见杨复光和伍不凡脸上都有惊疑之色,顾长辰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也不管来的是敌是友,只是将手中的力道多上了几分。
却不料听得马蹄声在顾长辰身后无不开外的位置猛然止住,随即又有一人下马的声音。
顾长辰只听得那人下马之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听到那人的脚步声,顾长辰就心中大惊,赫然便是白鸿飞的脚步声,他的手忍不住抖了一抖,便即听见伍不凡一声闷哼,显然是因为自己手劲稍送,杨复光便多出力气对付伍不凡。
顾长辰死死的咬着牙,他此刻心中担心伍不凡更甚于白鸿飞,已是用尽全部力量在压制杨复光,不敢再稍微分神。
却听见白鸿飞在身后用着平静无比的声音,缓缓而道:“杨公公,下官并非叛国,是被人冤枉的!若是杨公公为下官伸冤昭雪,下官一定不忘杨公公的恩德,永世相报!”
顾长辰尽管不敢分神,可白鸿飞的话,还是尽数的钻入了他的耳朵。他深深的明白,白鸿飞这番话的意思。
他之前与白鸿飞交谈,也曾讲到过朝中局势,不论是权相还是清流一派,最看不上的,便是和宦官结交以求功名的人。
白鸿飞在之前的交谈中,就曾对本朝宦官干政十分不满,甚至拍桌大骂阉党。
文人出身的官员,内斗归内斗,可若是谁,同宦官勾结,即便是权势一时,也终究为整个文官集团所不齿,更为后世所不齿。
而白鸿飞现在的话,竟是要以自己以后的前途和名声做抵押,决意站到杨复光阉党这一边了!
卖身三年
天空中闪电一道比一道密集,好像有无数的利刃将黑夜撕裂开来一般,电光照亮了死死僵持着的四个人,又是一声炸雷,暴雨铺天盖地而下,顾长辰,杨复光和伍不凡都在等待着这一时刻,等待着对方分神,自己得胜的机会,却正在同时,暴雨的雨点,打落在三人身上的时刻,三人同时发力,各自朝着对方发出决定胜负的致命一击的时刻,天空猛地火光大亮,数十朵白色的烟花随着暴风雨在天空中炸开,传递紧急军情,放置在城楼上的三面巨鼓,被人同时敲响。
伍不凡听见鼓声,又见到烟火信号,知道是出了急事,他的脖子在杨复光的手爪之下,动弹不得,雨滴入他的眼中,喉管几乎就被捏破,而杨复光也是仰面朝天,被顾长辰的铁枪压制得难以动弹,雨滴亦滴入他的眼中。
唯有顾长辰面朝下,盯着杨、伍二人,天空中的烟花,他只当做是又一道电光,一阵阵的鼓声,也隐入雷声之中,暴雨打得他后背生疼,却感觉敏锐,他只是直觉得感到,杨复光稍稍的偏了一下头,顾长辰毫不犹豫,枪尖当即回撤,杨复光正在全力的抵抗顾长辰所加上来的力量,胸前的力量突然没有,他仅有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偏了偏头,略略避开正滴入眼中的雨水,紧接着铁枪便再次刺到,顾长辰枪尖一收便即刻斜下滑开,正中杨复光的小腹偏下。
杨复光听风辩形,顾长辰出手迅猛,力道又大,他的小腹正是全身最脆弱的位置,不由得身子往后半寸,钉的一声,枪尖贴着他的耻骨钉入地上。
若是换了第二个人,此时非死不可。然而杨复光是太监,他少了零件,只是被枪头擦破点皮,杨复光身子后缩的片刻,伍不凡也随之猛然发力,给了他腰间狠狠的一掌,杨复光手抓下爪,穿金裂石,抓向伍不凡的肩头,伍不凡身上所穿的连锁铁甲被这一爪抓得铁环四散,皮肉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