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她再留在天霁山上,只会害了所有人。
……
“我做不到。”话已至此,云曈仍不低头。她死扛着师尊冷淡的眼神,执拗地抬头盯着他。
既然大家都已知晓,她也不想再掩饰躲藏了。
疯就疯吧,她早就不正常了。
“你还不知悔改吗?”子书玉难得沉声,眼神锋利。
“师尊。”云曈道:“弟子不悔,也不想改。”
“你若不改,天霁山便再容不下你!”
子书玉似乎真的气了,皱眉看着她,语气是云曈从未听过的烦躁。
只是一点,换了旁人或许都听不出来。但云曈在子书玉身边这么多年,他任何细微的变化,她都能感受得到。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生她的气。
他外露的这一点情绪对她来说太具冲击,以至于她都忍不住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也变了。不只是他的语气,连他的眼睛,那双素来不带任何情绪的漂亮浅瞳里,似乎也多了几丝烦躁和厌恶。
他的厌恶,哪怕只有一毫,也比大殿的那些长老更让她痛苦。
明明早已猜到结局,可到了真的面对的时候,云曈还是忍不住害怕。她望向他的视线颤了颤,下意识缩了回去,但很快又不受控制地,像是要和他死犟着一样,固执地回望了过去。
“师尊。弟子知错,可弟子改不了!今日不能,明日不能,以后也不会改!”
字字句句,带着颤音,如述真心。
一次又一次,向他表明自己的决心。
“师尊……我做不到。”
一身皎洁的白袍仙人听着她颤抖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最后终是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轻声道:“罢了。”
“你走罢。”子书玉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从此以后,你与天霁山、与青山宗……与我,都再无半分关系。”
没过多久,善渊长老便进来叫着要一掌废了她的筋脉和灵脉。
子书玉不准,都说再无关系了他还要护着她,以血印封住心魔来堵住善渊长老“此女必起祸乱”的话。临走前她立下血誓,至死不外传青山宗绝学。
而子书玉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仍是提醒。
“云曈。不要让你这些年的努力被一个可笑的心魔毁于一旦。”
他的话,依然在帮她。
血印烫得不行,云曈清醒过来,狠狠地掐了掐自己。
心魔这鬼东西真是一刻也不能懈怠,稍一露怯便死拉着她往下沉,要把她死死埋进那些阴暗的情绪里,让她失去理智。
一旦她沉溺于那些懦弱且难堪的过去,她便会任由心魔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