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足够让她记一辈子。
梦
暖阳渐落,寒雪又降。
云曈烧好水提出来给许奶奶送过去,厨房在柴房隔壁,从那里横过院子走进屋,不过也才两三步。只是两三步,云曈就被夹着细雪的风吹得在身上添了一层薄薄的“雪衣”。
白天天气这么好,晚上天气却差得不行。
云曈进屋后飞快地关上了门,等自己身上的“雪衣”融了,寒意消了,她才提着热水进了许奶奶的房间。
许微竹正在房里给许奶奶喂药。
苦涩的药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云曈开门才散了些味道。
但依然很难闻。
很苦。
苦得心口发闷。
白日里还笑吟吟地和她说话的老人,现在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连正常睁开眼看她都费劲。
老人虚弱地看着她,很艰难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是剧烈的咳嗽声。
云曈笑着回应了,心里却似被一根麻绳紧紧勒住,绞得心脏生疼,连呼吸都困难。
许奶奶今晚咳血了。
白天和黑夜不过隔了几个时辰,此时却已是天翻地覆。
等许微竹喂完药,云曈帮许奶奶洗漱好,哄着老人睡下,她从许奶奶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了。
外面的雪又大了许多,站在屋里也能听见寒雪飘落下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云曈看过去,先前被她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了,少年搬了椅子坐在那里盯着外面的雪,一动不动的,不知坐了多久。
云曈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地走过去,在少年身边半蹲下来,和他一起看外面下得越来越大的雪。
屋里昏暗的烛光将他们两个的影子照在外面的院子里,一高一矮,映在一地冰冷白雪上,云曈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将目光望向身边安静的少年身上。
地上较矮的影子也跟着她动,转脸看向身边人,屋里的烛火把她的侧脸也映在雪地上。
云曈抬头看着许微竹。
地上的影子也仰望着身边的影子。
少年没有回头,他盯着地上的寒雪,也盯着地上的影子。她的动作,就算不回头,他也能从地上的影子看出来。
好像过了许久,又可能只过了一会儿。
在云曈脸颊被寒风吹得紧绷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少年回头看向了她。
少年的眼神让云曈愣了一下。
许微竹有一双极黑极亮的眼睛,布满朝气和少年意气,不管什么时候都漂亮得让人心生赞叹。可是现在,她在这双眼睛里面看不见一丝明亮的颜色。
太黑太沉,像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水。
稍有不慎,便会溺亡其中。
“许微竹。”
下意识的,云曈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