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作镇定?,语气却仍是有?些?急切:“表哥,你将实情都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一定?能帮到你的,而且马上殿下就要回来了,你不用害怕,他一定?不会?让你怎样的。”
萧言的头低垂着,他的脸上蒙了一层阴翳。
虽然他的唇边依然含着安抚的淡笑,但那眼眸的深处却是一缕光芒也没有?了。
“前朝废太?子是我?放走的。”萧言的眼神悲哀,“他曾经在王府做过马夫,自小同我?一起长大,两年前他被人陷害,差些?丧命,最终趁着战乱逃了出去。”
“我?一直当?他是家人,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他哑声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是前朝的废太?子。”
“但是在云州遇见他的时候……”萧言有?些?哽咽,“的确是我?将他放走的,他被那伙匪徒意外地抓了起来,被迫给他们做账房。”
“他一个马夫,怎么会?懂这些??”他的唇瓣翕动,“我?当?时觉察到不对,但最终还是将他放走了,他从云州出发向着河西而去,靠着我?给他办的假文牒走出了边境。”
“现今他在外面和异族勾结,想要自立为王,已经起了些?声势。”萧言深深地低下了头,“陛下上次去雍州,为的就是处理此事。”
他的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言说着。
或许是在监牢中关?得久了,萧言的逻辑并没有?十分清晰。
但和桌案上放着的口供结合起来后,沈希迅速地明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心中本就发寒,现今更是冷得像是坠入冰河。
深冷的河水搅着冰注入心口,慢慢地将整个肺腑都给淹没。
沈希浑身的血都凝固住了。
萧言竟真的和前朝有?牵扯,那废太?子还真的是他一手给放走的……
可更令她?恐惧的还是萧渡玄。
这桩大祸虽是萧言酿出来的,可萧渡玄势必有?所插手。
他的手段向来阴狠,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会?慢慢地构陷罗织,等到他亮出刀刃的时候,那人多半已经快要困死在罗网里了。
蓄谋已久,伺机而动。
沈希从前就知道,当?一个人被萧渡玄盯上的时候,纵然他有?万般能耐,也唯有?死路一条。
可眼睁睁地看着他残忍冷酷的手段发生?时,她?还是感?到了无法言说的恐惧。
张太?妃和平王不是势重吗?不是疼惜萧言吗?
他偏偏就从萧言下手,有?这个致命的弱点被他攥着,就是张太?妃和平王的势力再大,也永远不可能在他的手中翻出花来。
如今萧言这边事情败露,沈希更是不可能走出这个困局了。
沈希突然有?些?绝望。
她?的手脚冰冷,胸腔亦是充斥寒意。
她?真是不明白,萧言也这个年岁了,怎么会?因为和一个奴仆的那点旧情做到这个地步?
沈希哑着声说道:“表哥,你这真是糊涂啊!”
她?颓唐地往后退着,柔膝方才跪得有?些?久,此刻眼前又不断地发着黑,竟是有?些?站不稳。
沈希的心底都是灰暗的,比起没有?希望更令人痛苦的是,她?曾经热切地对某一件事怀着希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希望的火焰被彻底地浇灭。
她?的视线模糊,脑中疯狂地晕眩着。
当?快要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忽然扣住了她?的腰身。
沈希的裙裾颤抖,眸光也不住地摇晃。
她?对着萧渡玄俊美?的容颜,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摆出什?么神情来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