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没事,办公室众人都松了口气。
钱多拍着胸脯终于敢大声说话,康赴眼睛现在都是红的,心里那股骇人的恐惧褪下后才慢半拍想起自己刚刚抱着纪流跟程间寻哭的场景,越想脸越红,一句话没说乖乖低头磨蹭回工位上准备把没完成的工作完成。
“不用弄了,已经帮你交了。”纪流不紧不慢地接了杯水,对上康赴感激又不好意思的眼神,又道,“觉得过意不去?那这周办公室的卫生都交给你负责,下不为例。”
“是,副队!”
康赴一套立正敬礼,麻利拿上拖把去厕所洗。
压在胸口的担子没了后,程间寻这才留意到他们刚刚昏头了都忘记的一个点。法医判断死者的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都是老手,误判十几二十岁的可能性很小,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康赴妈妈。
那法医室里躺着的是谁?
技术人员把监控录像传过来,萧遥几人各自分了几卷开始查看。
程间寻把光碟拿给纪流,看他正在给那家饰品维修点打电话。
詹婉玲说项链是送去维修的,那法医室那具尸体会不会就是维修店的员工?
程间寻把玩着光碟跟往常一样坐在他旁边,自然而然地从他耳机仓里取出另一只耳机戴上。
那边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纪流报了詹婉玲的名字,店员却说项链已经在上周就被取走了。取走的人没亲自来,只是发了条地址让她们寄过去,店员看他能精准说出委托人的各项信息也就照做了。
他亮明警察身份让店员把地址发过来,程间寻搜了才发现那里是个24小时便利店的代收地址。附近刚好有分局,他打电话过去让他们调出当天的监控,半小时后传过来的画面里却只有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看不清脸的人。
但从身形上能判断出是个男人。
纪流把照片打印下来跟之前所有线索一起贴在小黑板上,他们现在手上的东西太少,连基本的思路都组织不了,还是得先摸清楚死者的身份。
“这是什么?”桌上被人推了个软包过来。
“我爸让我给你的。”程间寻犹豫片刻,不知道他现在对以前那些录像是什么态度,还是没直接说,“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纪流听出他话里有话,默应一声也没继续问,见他还坐在旁边没有回去的打算,便起身朝萧遥的方向看了眼,给他下了逐客令。
“小寻,去帮忙看监控。”
“你干嘛去?”程间寻看他要出去,跟着他站起来,“我跟你去。”
“不用。”
纪流避重就轻地说完就推门出去。
“等——”程间寻手伸到一半话都没说完,注视着他走远的背影忽然沉默下来,心里觉得莫名有些憋屈。
纪流看着手机短信里提醒他快递已签收的消息,去保安亭拿了才知道是他之前在旗舰店给程间寻买的手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节日,只是单纯觉得很合适就给他买了。
东西是到了,但现在好像也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
他不想再给程间寻造成麻烦跟困扰,而且自己现在说实话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好像怎么样都心脏都落不安稳。
他很少会在一件事上感到无从下手,但这次还真就是例外。
“哥。”
他正出神,程间寻突然从身后蹿出来搭上他的肩,一眼就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盒子。手表的款式很张扬,跟纪流平常的风格差多了,明显不是买给他自己的。
“给我的?”
程间寻看向他,纪流转头就跟他询问的视线对上,默不作声,想着这个时候再回绝多少有点欲盖弥彰,便把他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平静应道:“嗯,给叔叔阿姨也买了,你的我让卖家寄过来了。”
程间寻其实平常不喜欢戴表,但如果是纪流给的那就另说,举在太阳底下欣赏了几分钟就戴上手腕。
“谢了,哥。”
纪流移开视线:“你怎么下来了?”
“萧遥让你回去分析案情。”
程间寻说到这顿了一下,其实他原本可以直接打电话的,省事又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自己跑下来喊纪流,总觉得这样心里能踏实一点。
纪流闻言只点了点头,一路无言地跟他回了办公室。
往后的四天时间里,众人一直来来回回翻看监控扩大排查范围,也沿着中山大桥附近的区域挨家挨户地问,试图找到死者的信息,但直到现在都没人报案有亲人失踪。
总不能躺在法医室的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他们手上现有的线索连一条基本的复盘链都串不起来,萧遥期间带着警犬跑遍了大桥周围也没找到死者余下的尸块。
程间寻怀疑是沉在河里了,跟上级领导递了去河里打捞的申请,结果墨迹到今天早上才通过,萧遥收到消息就立马带康赴去河上帮忙打捞。
纪流这几个晚上忙着案子的事都没回家,程间寻看他不回自己也不回了,本来想住他宿舍的,但萧遥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死活不肯挪窝给他让位,纪流也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他没法只好自己睡去了旁边房间。
他早上起床晚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纪流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为了健康非得拉他起来吃。只是每天他进办公室的时候钱多都会给他拿早餐,有时候是豆浆油条,有时候是面包牛奶……
虽然钱多没说,但程间寻知道应该是纪流让他带的。
办公室里有微波炉,他今天睡过头晚来了半个多小时,但手边的牛奶现在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