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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拨云睹日(第1页)

狼王寨坐落于山涧,隐于密林。

寨中房屋多为草舍,唯“聚义堂”由圆木建成。

四周景色与寨中建筑皆能用一个“鲜”字来形容。

别处秋风催黄,摇坠而衰;此处瀑布溪流,灌木绿丛,犹如初春。

偶有冰霜断水流,也只在晨起之时,饭后即溶。

相比景色,寨中建筑的年岁并不长,麦秸草鲜黄,“聚义堂”木亮。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狼王寨最多刚建成两年,并未经历太多风霜。

然,就是这座新起的山寨,如今已是一方主宰。

有人说:他们装备精良,手中大刀无坚不摧。

也有人说:他们人才济济,内藏“凤雏”。

世人皆知,“凤雏”庞统善于奇谋,灵活多变下多被人误认他乃一“滑头”。

事实上,庞统却有一份脱世俗的耿直,也正因他的耿直,才愿以身犯险,替刘备而死。

狼王寨的“凤雏”与三国庞统的心性颇为相似,而耿直又有奇谋之人,多半也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狂人”。

现在,这位“狂人”就在狂,他高吟歌赋,拎酒舞身,似倒非倒地步入“聚义堂”。

本寂静如水的堂中,也在这时传来孩童的阵阵嬉笑。

再看孩童已笑得在地打滚,“狂人”也怔身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我就知道你会来,可我却没想到你会来得这般晚。我呢,亥时就在此处候你了,你也看到了我身旁的一整只鸡,已只剩下鸡骨头了…”

“狂人”未理会孩童,晃身向前,眸光如鹰,仿佛能穿透一切。

不过,他看向的却是“聚义堂”正中座椅旁的一杆长枪。

长枪不在兰锜上,而是直插地面,笔直竖立;座椅的另一侧则竖着一柄大黑刀。

“此乃狼王之刀也。由精铁千锤百炼而成,刀长四尺,刀刃也足有四尺,其重量更有三十多斤。单是这刀下劈的力量,恐磐石难抵,浪涛难消。”

“此枪乃是一杆女子使用的枪,参数不详,不过枪身的凌云府邸图案倒是少见,就像是来自仙界的一杆枪。”

孩童一个“鲤鱼打挺”介绍完身后的两件兵器,便又露出天真无邪的微笑。

“这杆长枪不止质地更优,且要比狼王的刀还要重。至于,凌云府邸图案则代表着一个身份…”

“狂人”痴眸痴语,轻拂着眼前长枪。

他眸中隐约着一种孤寂感,长枪就好似他的一位故人,久别重逢,百感生。

“您啊还真敢说,我怎就看不出这凌云府邸图案还代表着什么身份呢?只是图案精美绝伦,让人生羡罢了…”孩童似有些不屑,“您有这看枪的功夫啊,不如想想使用这杆长枪的女子会是谁…”

“狂人”眸光黯淡,身子也变得柔软无力,仍聚眸在长枪之上,他的指肚也在枪身的凌云府邸图案上慢慢下滑着…

一遍不够,他就再下滑一遍,是那般得认真、细致。

“小川啊在这个世上,不是任何人的身份都可以探究的,一旦得知了对方身份,恐难有自由,也会处处受限。所以,这杆长枪的女主人到底是何身份,我并不想知道。因为,我也会怕,我怕很多事不能如愿,很多人无法长伴…”

小川是孩童的名字,这名字是“狂人”为他而起。只因,孩童之前没有名字,寨中人皆唤他“三十三”。

“喂我可还没见过您如此悲秋伤春的…您可是这虎崖关傲视苍穹的雄鹰啊…再说,您“鹰王”的名号是白叫的吗?您可是能从孤崖飞下,也能踏雪无痕取来他人府中珍宝,又能洗衣做饭、教书授武的…”小川一脸嫌弃地瞥了“狂人”一眼,“就算再不济,您也不能对着一杆长枪如此悲怀吧?好歹找个人啊,您若是对哪位女子这般要死要活地说着种种悲秋之语,说不定我还真就有师娘了呢…”

“狂人”是鹰王,鹰王却已不想再做鹰王。

只是,他还没想好,他很清楚一旦下定决心去改变,就意味着打破现状,再难回头。

突然,他拔起眼前长枪,舞动如风,如一曲歌赋有喜有悲,有快有慢,时而雷霆一击,时而翻身回枪。

一杆长枪竟在他手中舞出了乾坤之意,动则破万军,静则定山河。

“千里沙场万里尸,身后城防不容失,待到摇旗呐喊时,山河回荡英魂祭。”

“盘描妆镜中泣,碗筷一双耳目低,次次战报恨其短,春草又生无马蹄。”

“我儿当如父之志,固守边疆镇北西,待到家女出嫁时,喜迎宾朋泪别离。”

他低吟浅唱间猛然醉卧,长枪“咚”声触地。他醉了,却也没醉,眸光深邃似在追忆。

“小川…”他一声长唤,似有千百滋味,“倘若,我不再是鹰王,你还会认我这个师父吗?”

小川晃神,渐扬嘴角一脸痴迷。他没有立即作答,已完全沉醉在鹰王的枪法中。

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枪法,如龙似虎,狠绝又不失绵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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