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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一切,都是周小允讲给她听的。她说的很云淡风轻。她说,早就无所谓了。
能让她说出去的事情,早已不会再伤害她。
钟熠晴是这样,想来大部分人,也是如此。
钟熠晴盯着周小允不太自然的脸,知道她的话半真半假,却也低着头,默不作声。
她能做,也只能做的,就是陪伴,默默无声的跟随。
说话间,教室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前桌是个很活泼的男生,个子很矮。听周小允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外号------猴哥。
“你们来的这么早?”猴哥放下了背着的包,随后一屁股坐下。他带的包很大很大,却只装了一个水杯。
“。。。。。。”钟熠晴面无表情的移目。
猴哥转身与钟熠晴二人吐槽:“今天路上可真滑,差点连人带车入葬了。”
周小允被他的话逗笑,正要说话,范竹凌便进门了。
二班的班主任都是市级别的名师,一二班共用一个老师,算是都捡了福了。
钟熠晴收好手中薄薄的蓝册子,静静看着范竹凌身边刚进来的教官。本次的军训是由“亮剑训练营”主持带领。教室里有人惊叹嘟囔:“这么年轻?”
的确,比起初一时候的教官,确实要更有活力,更年轻一些。或许在大多数人以及钟熠晴的刻板印象中,教官都长一个样,肥胖懒惰邋遢。至于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放进训练营,也无人知晓。
只不过不管高矮胖瘦,钟熠晴都没什么兴趣。她疲倦的闭上眼睛,想趴下眯一会。昨天忙活到了两点,有时候睡到早上六点,有时候睡到五点左右就醒来了。
虽然睁眼清醒还是有点困难,但好歹是。。。。。。自然醒。
她心里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玻璃杯投射的光线昏黄,卧室门并没有关严,透出一丝丝的光遇。刺眼的灯光与方才的灯光不同。
“都说孩子判给我了,你还要怎样?从我身边将她抢走吗?”林秀的声音声嘶力竭,仿佛要刺破一切黑暗的闪电。钟熠晴推开了眼前的玻璃杯,直起身子,看到了她在房间来回走动的身影。林秀年轻苗条的身形已经只存在于老旧泛黄的相片中了。
她时常戴着副眼镜,手里拿着的是和她初恋的唯一一张回忆。听她说,她原本或许会与初恋走到老,但是却因为自己父亲的插足而被迫嫁给了钟今聘,钟熠晴的那个人-渣爸爸。
照片上,林秀的笑容很大,梳着高马尾,留着当时流行的斜刘海,显得十分活泼。一件白到发灰的白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如此的美丽。
林秀的身边站着一位男人。他笑容爽朗,白衬衫黑裤子,伸手揽着林秀的腰间。两人身后是“第一中学”四个大字。
这是高中门口,如今那里的一中已经推平重建,就连回忆,林秀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钟今聘喝酒抽烟赌-博,各种不良嗜好,都集于他一身。但是还好,他并不会家-暴。然而被钟今聘伤害了无数次的林秀还是抱着她,说:“我还是不后悔,你是我最后的牵挂。”
在钟熠晴的支持下,去年的夏天,林秀终于与这个男人离了婚,彻底的解脱了。
这是钟今聘在离婚后不甘的骚-扰她们的第无数次。
卧室的灯光熄灭,林秀轻微的啜泣声传来。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将钟熠晴将要出口的话语隔绝在门外。
玻璃杯因为她无意间的推手掉落在了地上,划破了她的小腿。
她移开了目光,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与小腿的血迹,有些无可奈何。
这样的场景出现了无数次,林秀一次次无助的哭泣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而每一次,她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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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传来主任的声音,又是开学前必备的讲话。
她漫无目的的四周环视,虽说报道已经见到过同班同学,钟熠晴其实还是没记住几个人。
“。。。。。。。。所以,希望同学们在新的学校,新的班级好好学习,开始你们独一无二的高中生活吧!”
钟熠晴的目光忽然一滞。她盯着后排的一个男生,思索了很久。虽说,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钟熠晴还是觉得,似乎之前见过这双碎发下的眼睛。或许很久之前,会有那么短暂的一面吧。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这双眼睛,很熟悉很熟悉。或许是经常去的那家小卖部里面?还是那家小小的面馆里头?钟熠晴不确定。周小允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嘿,钟熠晴?在看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了,都没听见?”
她忽然凑的很近,眨眨眼:“怎么,看上哪个啦?”
钟熠收回了目光,有些好笑:“没有,感觉有个人很熟悉。”
她把玩着手腕上林秀在寺庙里为她求来的红绳。林女士并不信这些东西,却还是为她求来的平安。
“正常,我有时候也有,你说是不是缘分呢?或者。。。。。。。上辈子续下来的缘?”
钟熠晴失笑:“想的真多。”
下楼站队时,初中同班的一个如今被分到同一个班女同学跟在她身后。她叫苏影琦,与钟熠晴的关系虽然达不到亲密无间,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钟熠晴。”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小到贴到钟熠晴的耳边,她才听得清。
钟熠晴转过头,苏影琦很自然的挽上了她的胳膊,吐槽着:“我的同桌可烦了,总是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什么时候才能换同桌啊。。。。。。。”
“没事,别生气嘛。”钟熠晴安慰道:“不要理他,或许他自然就会闭嘴了呢,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自言自语都能说好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