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越来越无法解读这个人的想法,牟沧岚想了想,问,「他不能习武,多多少少是因为你,你是否觉得有欠于他?所以……」
「不,那是无关的事。」
戚追摇头,抚着下巴思忖片刻,才说,「这就像,我中意在战场上打胜仗,成就了国泰民安,是满足。我成就了天定的王者,同样是满足,就如站在青……鬼王身边的时候,也是如此。」
顿了顿,戚追轻笑,「要说起来,或许我啊,天生就是作垫脚石的命。」
「……」
本该是自哀自怜的字句,牟沧岚从中却找不到丝毫哀怜意味。迷惑之余,喉间莫名的涩楚愈来愈浓,仿佛在替对方而哀怜。
「又或许……」
耳中隐约传来戚追的低叹,「我太沉溺于此,所以才不肯站上最高处,就是怕没有像我这样的人站在身边,会失落吧。」
心口好像猛遭一记重锤,牟沧岚不作二想,脱口而出:「我会在你身边。」
话已出口,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霎时间,嘴唇僵硬得微微发木,震惊与困窘错乱交集。
不止是对戚追,就连对于他自己,他也开始有点读不懂了。
戚追哑然瞧了瞧他,笑着揶揄:「真不容易,你终于是开窍了。」
「我……」牟沧岚双目微瞪,「你为何告诉我那些?难道……」开窍?
「说为什么——」戚追唏嘘,「只是有感而发吧。」
回视着沧岚写满困顿的双眸,他说:「宛离的重情,不止促成今日的局面,更决定将来难以预料。至于我,我已说得很明白。你呢,又准备走怎样的路?」
牟沧岚被难住,无奈地放低视线:「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戚追挑眉,点点头,「也就是说,还有很大的可塑性。那么,便由我来塑造你。」
说罢,将沧岚的手抓起来,似笑非笑地道,「今后不管到哪里,我们就一直牵着,为了能够更好的同契。」
「胡说八道。」沧岚低斥,却没有使力抽回手,任由戚追握在掌中。
突然觉得,上一次被这副手掌包裹着的记忆,似乎已经相隔很久很久了。
戚追哈哈笑着,忽而身子一转,躺倒下来,舒舒服服地将脑袋枕在沧岚腿上。
沧岚一惊,未及做出反应,戚追已将他的手捏得更紧,捧在胸前。
轻轻眯起的眼睛,自下往上凝视而来,戚追的声音低柔异常:「今天不想回房。有劳你牺牲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