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说花,怎么像在说她?
她掐灭自恋的念头,有意无意避开对方炙热的目光交流:“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
还是个边缘掉漆、扁扁的黑框眼镜——
和从废弃储物间翻出来的差不多。
李念沉微怔,别扭地眨眨眼:“近视了,之前想要好看些,一直在戴隐形眼镜。”
还挺在意形象的……
她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因为早上比较赶,就没有……”他的语速明显快了,“很丑吗。”
顾晚舟的笑容消失在了半空中,忙不迭解释:“当然不会!眼镜一般,但你好看。”
就是变成了比较青涩的模样。
“和李鹤……我哥比起来了呢?”
李念沉的视线从她愣怔的脸上慢慢挪到一旁的鲜花上,垂下眸装作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随口问问。”
顾晚舟尴尬不已,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拿起牛奶刚抿了口,对面又传来不死心的追问。
“那个打篮球的男生也比我好看吧。”
他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取下花瓶里一枝有些蔫蔫的雪柳花。
顾晚舟:……
这都是些什么鬼问题?!有任何深入探讨的必要性吗?!
李念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揪起雪柳枝上的花骨朵——
“我记得他留了粉色的头发,很有个性和记忆点呢,也是啊,谁会不喜欢那种阳光开朗的人呢。”
“我只能躲在一边窥视,很不光明正大……晚舟也是这样觉得的吧,像我这种人,长得不好看声音也不好听,只会惹人讨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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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舟被他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有些难以入耳的自我贬低出现的时候,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停!”
她快步走到他跟前,踮起脚。
在对方湿漉漉的目光里,恨铁不成钢地捧起那张漂亮脸蛋:“不要再这样说了!”
“你是你,陈然是陈然,性格不一样有什么好比较的。而且你很好,木雕、画画和插花都会——”
顾晚舟被中断了。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砸在她的手背上。
她想起了父亲小时候总是拿她和顾明珏做比较,怎么说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事后顾明珏哭着去找欧阳玲,说父亲骂了她和拖油瓶。
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继母柔声细语的安慰钻进耳朵里的那刻,她也想过要是从此消失就好了。
“晚舟……”
他侧着脑袋,像只受委屈的大狗狗,依恋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顾晚舟骤然从回忆里醒神。
老天!她的手怎么在人家脸上了……
她若无其事抽了回来,余光掠过男人微微发红的眼角,有些无奈地继续说下去:“你的饭做得也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