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青将笔放在笔搁上,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将离,你若是想去,那便去吧。我能保你无虞。”
她知晓将离的顾虑,将离的顾虑也曾是她的顾虑。可经历这几日,还有那日夜里将离一番话,她觉得此事也并非不可。
离那件事已过去太久太久了,前朝旧事,又有多少人能翻出确凿证据?就算有,她也可以不认。饶是宋世荣两朝老臣,也不见得能翻出什么大浪。她之前顾虑着担心皇伯伯会因为嫌隙偏信旁人,但再想想,国不可无将。
皇伯伯应当能知晓轻重。
雁将离看着她,开口道:“好。听青青的。”
“等知会爹他们一声你再入朝。”
这样,便能多些准备。
若将离不入朝,怕是会加重皇伯伯猜疑。
帝王与臣子,最忌猜疑。
不若冒险让将离去抹除这嫌隙。
“青青,你想要什么?”
雁将离又问她。
霍青青看着他浅笑:“我想将离能为自己活一次。”
“像兰浔他们一样,为自己活一次。不必管旁人看法,只为自己而活。”
雁将离自是知晓她想说什么,却也只是笑笑:“青青,太晚了。”
“我遇到你太早,就注定了我这一生剩下的时日里,都只能为了你活着。”雁将离倾身,轻轻握住霍青青的手腕。
“你不能让我就此将你从我的生命中抽离。”
“青青,已经太晚了。”
雁将离说着,踌躇着微微收紧自己的手:“白沙关有异动,本已差晏枕告诉你。但我此次正好回来,你定夺。”
霍青青看着他的手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同晏枕说……”
“我信你。”
雁将离笑起来好看,一时晃了人眼。
“将离,我同顾衍,容我再想想。”霍青青有些疲惫地坐回榻上,抬手撑着头,阖上眼。
雁将离取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我知晓你不愿被世俗左右,若是不高兴了,就随我去白沙关散散心。我不求什么,青青,你知道的。”
霍青青自然知道,将离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什么,只问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将离总是将所有的选择权都给她,包括他的生死。
是夜。
霍府的书房里,几人分坐一方。
霍承阳拍拍雁将离的肩笑道:“又几年未见,长变了点。”
“霍叔,霍爷爷。”雁将离给两个长辈和霍清风各倒上一杯酒。
霍承阳端着酒饮上一口:“青青方才说她明日入朝,不如这般,你明日也从京郊赶回来。青青自己有分寸,你那方若是宋世荣捣鬼,我跟青青自会周旋。”
“如今徐从风并未表态,他恐怕难办。不过也好在他尚未表态。将离,若是明日有人说什么,你什么都不要认。徐从风不表态,圣上就不敢动你,恰好借此机会消去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