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要命了!
第一,勉强一试那纯粹只在典籍上看过的摄魂术“情愿”,能不能成,七分靠它施为,三分靠天意。
第二,紧接着立刻给她下禁词咒,以免“情愿”出什幺岔子,她会胡言乱语说出“敖潭”的名字,把天大的破绽都露出来。
第三,喂她吃动情的药,配合她再演一次欲将缠绵的戏码,只是这次她会迷迷糊糊地“顺从”,直到青宇赶来。
它虽然生性散漫,奈何老天爷给了一副聪明脑子,随便转一转也能明白兰珊的用意,这三步一环扣一环,情愿是为了不露出破绽,禁词咒也是为了不露出破绽,可吃那药却不是,那纯粹是为了它,她怕自己入不了戏,她要缠住青宇给它脱身制造更大的机会——她怕它再受伤。
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她的身体经得起这三重折腾吗?
它施法对她下了“情愿”,也下了禁言咒,她的身子不比从前,以前她连个头疼脑热都少有,掉个眼泪也多是因为敖潭的不解风情冷若冰霜,现在掉眼泪的对象凭空就多了三位,而且动不动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因为她思虑过度又拿命去搏,外加以凡胎之躯给三个修道之人调动龙淫之气——她完全是在透支她的寿数——就如此刻,摄魂术与禁词咒先后烙进她身体里,虽然都是看不见的术法,可毕竟身体虚弱,她依旧落得满脸苍白,月色下那本就赛雪的肌肤近乎透明,要不是它抱住她的身体感受着她偏低的体温,她简直就像一缕随时会消失的幽魂。
浅银色的鲛纱裙上明珠闪烁,她仰起脸看着它拿着那药却又握紧在手,迟疑再迟疑就是不肯给她吃下。
“怎样?”白蛇关切地看着她,“有没有哪里不适?”
她擡头,“没有,挺好的。”
“没有心慌心悸头晕目眩想吐吧?”
“没有。”兰珊不喜欢看它忧心忡忡的样子,拿手指去戳它的胸膛,“嗳,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随即又觉得时间紧迫,青宇随时会来,便催它痛快喂药。
白蛇拧眉,大概感知了一下,她的神魂确实还算稳妥,但是因为只剩下对魂魄一半的控制权,所以明显比之前要羸弱。
“这药……”它摊开手盯着手中的药,这是它从人间宫廷弄来的,那时敖潭还没有渡劫,拒兰珊于千里之外,它可不想天天都雷打不动地哄她不哭,毕竟她的眼泪又不是南海鲛人的眼泪能变珍珠,哭再多也不值钱啊,它就想着拿这药帮她魅惑敖潭生米煮成熟饭。人间的皇帝三宫六院,后宫妃子想固宠又想受孕,还不敢在天子身上动手脚,这药吃来不过是助兴添媚态的,不会有害自己的身子——毕竟关系到怀上的龙子——结果兰珊临阵怯场,非让它先吃下看看效果如何——它吃完的后果……被敖潭丢进寒潭更深处的潭眼“冷静”了三天算不算?效果其实挺好的,可兰珊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后来又反悔了……
当初明明不敢吃的人,却飞快拿了就朝嘴里丢。它及时捏住她的下颚:“别吃。”修长的手指伸进温暖的檀口中,把药抠了出来。
“你干什幺!青宇一会儿就来了,我……”兰珊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有一道阴影俯下来,她一愣,忘了后半句想要说什幺。
“你主动的样子我见过,你和凌若谷、和你的百川哥哥不是都主动过,何必吃药。”白蛇高挺的鼻子几乎要抵住她秀气的鼻尖,它随手将那药捏成齑粉,然后低头吻上她的耳坠,含着轻轻嘬弄。
“那……不一样……你又不是他们……咦,你、你怎幺……会这些?”兰珊有些不自在,却也配合地昂起雪颈,任它朝下一路吻。
“我过目不忘啊,”白蛇埋首于她的锁骨处轻笑,“这有何难。”大概是有些得意忘形,它一时说漏了嘴,“我用闻道石映下了你和他们的情事,看看也该会了。”
古有大能布法讲会传道授业,这闻道石可留影像声音,也是个有利于传承的宝贝,不过很稀少,用一块少一块,敖潭收藏了几块,若是知道被白蛇用来记录了些什幺,怕是能气得立刻清醒过来当场劈了它。
兰珊已经是一副被雷劈过的神情了,“你说什幺?!”
“啊,没什幺,没什幺……”白蛇打哈哈地蒙混过关,见兰珊还要追究,立刻轻轻吮吸她锁骨下一寸处的痕迹,那是之前那对师兄弟留下的,它新添的红痕盖住了原来的,心中万分满意,果然它天资聪明,学什幺都快,多练练可能就更完美了,“青宇很快就来了,我们继续……”
兰珊也就不好再说这些题外话了,她低头狠瞪了它一眼,它无辜地侧头回望过来,笑得依旧不着调,但是多少有些讨好卖乖的意思,然后捉住她的两只手腕朝上推,牢牢固定在墙上。“这带子是我系的,由我来解,也算有始有终……”它亲吻着她因为衣领滑落而露出来的一点香肩,将她体温本身以及夜风吹来的凉意一点点吻掉,顺便纠正自己刚刚的话,“唔,应该是……善始善终……”
兰珊的姿态一开始还有些生硬,她以为自己会尴尬会出戏,可在白蛇只比点到即止深入一点的亲昵下慢慢放松下来,而后熟悉的情欲却悄悄爬上心头,可恶,她的身子这样经不起撩拨吗?果然还是耽于性淫啊,令人憎恶却又如附骨之蛆的本性。
“嗯……啊……别……”当白蛇的手掌滑进衣服里,握住她有些发软的腰肢时,她不由轻轻摇头,看向它的眼神一半是慌张,一半是尴尬,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大概、可能、也许……有点奇怪,希望白蛇听不出来这其中的差别……她简直羞愧难当。
“呵呵,这‘情愿’当真有意思,小野猫成了小软猫,乖……再靠过来一点……真乖……”白蛇的调笑有些突兀又突然,她恍神了一瞬,这是……青宇已经到了吗?
她不敢眼神乱瞟,只双手环住白蛇的脖子,与它贴紧一些,毕竟做戏这种事情,她是在场人中经验最丰富的。
罗衫轻解,雪肤玉骨,佳人在怀,且娇且诱人。
而就在此时,白蛇突然亲着她的耳廓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别怕,只是为了逼真。”
它为什幺突然说这个?她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几乎是同时,她听到巷口传来青宇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那的的确确是他的声音,低沉醇厚;陌生是因为他的声音向来从容严厉,何时有过这样滔天的怒气!
“妖孽!受死!”
小巷幽暗,兰珊只听到虚空中一道犹如疾风破刃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心中大骇,下意识想要推开身前的白蛇,结果它却将她抱得更紧,耳畔的声音也更低,“我没事的。”它面上的表情还残存一丝没来得及收回的调笑,紧接着低头便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鲛纱裙入水不湿,那些血珠子不留痕迹地划过裙摆滴落于地,她还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仿佛与眼前的一切都毫无关系。
她听见自己高亢的尖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