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景潇冶醒过神,眼底逐渐变回清澈,得知刚刚自己的冲动,他喉咙如哽住一般,道:“抱歉,我失态了。”
这句话是对易陪思说的,也是对宋昶说的。
宋昶和易陪思坐在他对面,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易陪思的手搭在景潇冶身上,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温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别自责,我没怪你。”
他扶着景潇冶两个人慢慢走向一旁,见状,宋昶眨了眨眼,本来也没伤到他,他也没恼,道:“……没事,所以你真的是翼轸君?”
易陪思回头嗯了一声,承认了。
宋昶一喜,突然抱拳行礼,拱手道:“能在这里见到翼轸君,是小生的福分。”
他少时就听说过翼轸君的大名鼎鼎,想着要是有一天去了壅都皇城,一定要看一看,那位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位公子。
奈何天高路远,人闲车马慢,青州到壅都几千公里,跋山涉水,长途不知多少里,他没等去看,就得知了翼轸君被虞芷意所杀。
他真的是为之惋惜,为之叹气,翼轸君那样好的公子,就这么……被那贼女玷污了。
想着想着,宋昶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重重地叹口气,自古红颜多薄命,气不过啊。
真是跟诗句里说的一样,那更春来,香减玉消。
现如今,站在他眼前的公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翼轸君了。
居然这么小……哦,不对,是年轻。
“你在自顾自的说什么呢?还有,这都说的是什么?”景潇冶语气不悦,刚刚就应该把他打晕过去,省着在这里扰人清静。
不是景潇冶看他不顺眼,故意针对他,是这些词语……易陪思嗯……听着也怪怪的。
玷污、香减玉消、自古红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这说出来的词语是形容他一个男子的吗?
宋昶惊叹道:“啊,我刚刚说话了吗?”
景潇冶眼眸眯了眯:“说了很多。”
易陪思不知所措地笑笑,委婉说道:“宋公子,谢谢你这么夸奖我,但我没有被玷污……你别想多了。”
“这样吗?”宋昶心中一惊,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
“当然了!”易陪思无奈扶额。
“我一定会守好您是翼轸君这个秘密,不会泄露出去的。”宋昶保证,他从不食言。
话音还未落,他们对话的声音在空谷里传响,这里究竟是有多大啊,连声音都要好久才能完全消散。
怪不得宋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方才和潇冶有没有说别的不该说的话呢?易陪思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他道:“宋公子,那就劳烦你了。”
如今出去才是大事,易陪思敲了敲这里的墙壁,结实的很,似乎不是空的。
他问道:“宋公子,你之前可来过这个地方?”
这一问,也让宋昶皱起了眉,他没来过这里,也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父亲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向他透露:“未曾。”
“那你知道宋怀的事情有多少?”景潇冶问。
如今这般遭遇,宋昶知道自己沦为弃子,就算父亲弃了他,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一把杀人的刀。
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总不是假的,宋怀对他大方,衣食吃穿从来不让他受委屈,好东西、灵丹妙药一样没少,又请有名师父教他习武,为他铸剑。
这般背叛了父亲,会不会……
见他如此为难,易陪思开口道:“宋公子,这不是背叛你父亲,或许这么多年,他对你也未曾真心。他扣赈灾钱粮,欺压百姓,助纣为虐豫雁王,这每一条都能断定他不是一位良官。”
宋怀是不是一位良官,宋昶心里如明镜。
他以前向父亲提议过收手,换来的是一次次毒打。扣赈灾粮,这是诛九族的罪,罪名一落,他自己也逃不了,但见百姓流离失所,父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