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言简意赅,易陪思知道,这是生气了,可他真的很为难,他觉得自己不能把柳言律对他袒露心意这件事告诉景潇冶,他们交情好,因为自己生了嫌隙,他也太自责了,可瞒着……能瞒多久呢?
中毒这件事他不想让景潇冶担心,最近朝廷那么多事,景潇冶已经忙不过来了,天无绝人之路,易陪思心里觉得,这个毒是能解的,就是要花点时日。
车外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大人,紧急来报。”
景潇冶掀开车帘,易陪思跟着抬眼望去,此人是侍卫打扮,易陪思认出来了这位是临川司的墨一。
墨一压低声音,拱手道:“大人,有一群难民来临川街闹事。”
景潇冶目光扫向他,淡淡道:“处理掉。”
虽然……这不应该是他管的事情,他不了解临川司的规矩,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易陪思还是问了:“处理,是指全部杀掉吗?”
对方嗯了一声,就像击玉般冰凉。
墨一收到指令,退下了。
马车又恢复安静,易陪思悄悄望了他几眼,脑海中冒出一个不踏实的想法,总觉得,他从来都没有去真真正正的了解过景潇冶。
临川司和代圣国的事情,景潇冶从来没和他主动提过,还有在临川司的那几年究竟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易陪思知道,即便是爱人,两个人之间也该有一个小空间的,但他觉得,他和潇冶之间的空间,是有些大了。
还有就是,虞芷意当年为什么要杀他呢?阿尔斯为什么这次又要下毒呢?
易陪思不懂自己怎么就是个香饽饽了,代圣国费心费力,三番两次的要除掉他,这些事,潇冶应该是知道的吧?
梦境之地,天空飘着几朵烧成橘黄色的火烧云,金色满眼,如梦似幻,这里开了漫山遍野的木兰,光怪陆离,果然是梦境之地,现实中,哪里会有这么美的景色。
因为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喝过药后,易陪思很快睡着了。
他漫步在盛开的木兰树之间,漫山遍野的芳草葳蕤,山花千树万树烂漫,手一抬起,一朵木兰花恰好飘到易陪思的掌心。
注视着这朵开的正好的木兰花许久,易陪思抿了抿唇,喊了一句:“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附近。”
柳言律背着手从一棵青葱的树木中走出来,他一身纯白锦衣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把身后婉转多姿的木兰花都显得逊色了。
柳言律走近,欣然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大束花:“喏,给你的。”
花是很好看,易陪思视线停留片刻,没收下,他问:“这是做什么?”
见他神色冷漠,柳言律偷偷叹气,手中的一大束花化成一阵烟雾消散,他不开心道:“你和我第一次约会,想浪漫一些。”
易陪思:“?”
易陪思气道:“谁跟你约会了!”
“好吧。”柳言律神色不好,萋萋然道:“来找你,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
易陪思道:“说吧。”
他从袖口掏出那包粉末,在易陪思眼前晃了晃:“我查明了,这不是毒药。”
易陪思不解:“那为何我会有中毒症状?”
柳言律顿了一下,在想要不要说。
易陪思道:“你尽管说,我都能接受。”
柳言律目光挑了下那包粉末,如实回答:“这是毒引,毒引本无毒,遇到毒种才会奏效,而你有中毒症状,是因为体内早就有毒种,并且此毒极其扰乱你的心智,每次作都很煎熬。”
易陪思一愣,平常饮食他都有检查的,景潇冶也时时刻刻注意,什么时候服下的毒种,他不知晓。
但他从心底开始慌,都防范到这种地步了,阿尔斯仍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毒。
他究竟是不是人……人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连一点苗头都抓不到吗?
易陪思有些腿软,神情局促,不由得扶住了身旁一棵粗木。
柳言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阿尔斯再怎么厉害,也不会知道你早就留了一手,阿思,别固执了,用交替吧,这副壳子咱赶紧丢了,就不用再忍这中毒之症的苦楚了。”
易陪思横了他一眼,自嘲道:“每次中毒便换一个壳子,阿尔斯百种千种毒,我便是要用这么多壳子防范他吗?这样治标不治本,有什么用。”
柳言律心疼他心疼的打紧,伸出手,抱住了他:“别担心,这次换一个壳子后,就别回这破烂朝廷见这些狗东西了,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远离喧嚣,我陪着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