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梦了,睡得不太安稳。
在梦里,爸爸卷走了这个月基地给她的儿童救济营养液,丢下她一个人冲出了门。
再然后,浑身是血的爸爸被角斗场里的凶残打手们丢了回来。
爸爸安静的躺在地上,赵小袖小小一个站在他身旁。
男人一米九二的身躯好像变得无比的巨大,似乎要占满整个房间。
一点尖尖的、血肉状的,不知道是触须还是什么东西,从男人心脏位置,穿透灰旧的背心。
“咻”的一下,昂起细小的血红身子,立在了赵小袖脸前。
顶端的肉苞突然开花,一圈带刺的细小尖牙炸起来,中间那颗玻璃弹珠大的红白网状血眼,盯着她呼噜噜乱转。
紧接着,无数的血红色肉触从他身体里延伸出来,很快就没了人形。
他的头被一摊红肉似的刺牙触手包裹在中间,手和脚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随便弯折在一片血肉之中。
那一摊血红如同翻涌的淤泥,在很短的时间内蔓延到房间的每一处。
赵小袖被这些血红肉触逼到角落里。
仰头一看,整个天花板全是一片蠕动的血红,伴随着不可言说的浓郁腥味儿。
她尖叫,她害怕,她想醒过来,她大喊着:爸爸!爸爸!
但下午那顿烤肉撑得她怎么都醒不过来。。。。。。
处在高海拔区域的希望基地,正值九月,昼夜温差挺大。
赵小袖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她瑟缩的小身体团团裹了起来,一点都不冷。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四周都是暖洋洋的,很有安全感。
梦魇消退,她渐渐睡得安心起来。
等到屋外走廊里传来阵阵喧闹,“要放水咯!”的吆喝声传来时。
夜色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
赵小袖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眼睛还未睁开,先满足的打了个哈欠,再伸个大懒腰。
咕噜一滚,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细爬了起来。
她以为她在床上。
但实际上,她一抬头,眼前一片血红。
一团血红蠕动的软肉包裹着她小小的身体,她动它也动,时刻保持着包裹状态,不窒息,甚至可以说这团肉贴着她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
就是有点吓人。
从外面的视角看,逼仄的小屋里根本就没有赵小袖。
只能看见一团鲜红不可名状物,霸占了整个房间直撑至天花板。
小小的房间艰难的容纳着它无比庞大的身躯,被挤成四方体的它,看起来反倒有几分可怜。
赵小袖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她重新闭上眼睛,安详躺下。
起来,睁开眼。。。。。。一朵比她脑袋还大的血红肉花,正冲她嘶着满口的尖牙。
嗯,应该是梦中梦。
赵小袖淡定的闭上眼,再次安详躺下。
特意等了半分钟。
再次睁开眼。
很好,非常好,这些可怖的触手和眼珠子都他爹是真的!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露出几颗白嫩嫩的牙齿,尽量向这些可怖的大肉花展现友好。
它们脑袋偏了偏,慢慢缩了回去。
蠕动的触手全部褪去,赵小袖眼中的血红也渐渐消失,汇聚成了赵刚。
准确来说,应该是活爹。
因为赵小袖很确定,她那个不负责任、穷困潦倒的亲爸赵刚,在被角斗场的打手送回来时,已经死得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