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她下台阶。
“中堂。”保姆一瞧,没憋住笑,“您化妆了?”
从东厢房到中堂,纪杳脑补了一出大戏,什么女人青春靓丽了,女人示威了。。。圈子里中年太太们的噩梦,终究是上演了。
她虽三十岁,但结婚十年了,林太太在牌桌上说:情分归情分,新鲜感归新鲜感,男人花花世界应酬,逢场作戏无所谓,赚钱大过天。
纪杳想,万一霍时渡开小差了,女人是小错,他犯了大错。
他不上钩,女人没辙。
一跨中堂门槛,女人站起,“霍董呢?”
短发,干练,飒爽。
不像那种女人。
“我是叶队的下属,王荷。”女人焦急,“叶队昨天出事了,生死未卜。”
纪杳面色一变,扭头跑,摔趴在门槛,她不顾疼,跑回厢房,“哥哥,救柏文!”
霍时渡一睁眼,她下巴磕破了,掌心是血,“怎么了?嘴唇也是血。”
“柏文不知道是生是死。。。”她哭着,蹭掉口红,“女警在中堂。”
他横抱纪杳搁在床上,检查身体,她抗拒,“你别管我了——”闹完,跳下床。
“躺好!”霍时渡呵斥。
她一激灵。
男人一张脸深沉,严肃,“我晓得你担忧,可你去不了缅北,也救不了柏文。”
纪杳啜泣,“叶家。。。只剩柏文了,柏南没有子嗣,柏文也没有。。。蔷薇。。。”她嚎啕,“蔷薇姐在等柏文,分手至今,等了整整七年。”
霍时渡怜惜,擦拭她眼泪,“先瞒着蔷薇。”他吩咐保姆给纪杳清理伤口,匆匆赶去中堂。
瞒着。。。
林蔷薇牵肠挂肚,痴盼他,两千五百五十六个日日夜夜,若是他还撑了一口气,这一辈子数十年,偏偏错过这一面。。。
男人不明白女人在乎什么。
宁可崩溃,发疯,不肯遗憾。
纪杳推开保姆,蹿出老宅。
“小夫人,拖鞋!”保姆追她,“小石子硌脚!”
林家。
林蔷薇在厢房刺十字绣。
是一幅字:柏文平安。
一年,绣一幅,有‘柏文凯旋’,‘柏文蔷薇’,绣完,裱框,送去寺庙,上香,祷告,图个心安。
她和霍时渡一样,不信佛。
林家夫妇一个是军人,一个是支教老师,也不信佛。
霍时渡唯一的一次信佛,是纪杳生礼礼,他跪天,跪地,跪神明。
林蔷薇亦是如此。
“京哥儿媳妇?”老保姆一开门,懵了,“您这么早过来啊。。。哎呀,鞋子呢?”
纪杳朝厢房狂奔。
“蔷薇姐!”
林蔷薇看着她,顿悟,“杳儿,又吃醋了?”
她天天吃醋,哪位老总在应酬的时候带了女儿、侄女介绍霍时渡认识,他带了哪位漂亮的女商务、女助理赴约,她便离家出走,和白柏莉睡一屋,或是和林蔷薇睡一屋。关系再熟,毕竟是‘朋友妻’,霍时渡没法进屋抓她,站在门外哄。
仿佛是夫妻情趣似的。
“京哥儿踏实,长情——”
“柏文。。。柏文出事了。”
林蔷薇呆滞。
纪杳拉她,“去李家,柏文的下属向哥哥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