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砚南淡瞥过去,深眸清冷。
这般做小伏低的姿态,和那晚颐指气使,甚至敢跟他勾肩搭背的德行简直天差地别。
沈家可真是家学渊源。
一个两个都这么爱演。
老爷子让孙儿坐下,接着看向自己儿子,“说罢,怎么回事?”
“老爷子,都是我的过错!”
沈氨道那晚酒喝多冒犯了靳砚南。
所以今天特地求了靳湛过来,打躬作揖地要跟他当面赔礼道歉。
“只盼着靳总别和我计较,我一定好好为集团效力,将功折过。”
沈氨双手捧着茶盏,弯腰递送到靳砚南面前。
靳砚南靠坐在那张鹤纹苏作太师椅上,修长的指尖轻敲扶手,神色淡漠,丝毫不为所动。
书房一时陷入安静。
老爷子也没开口。
靳湛道:“你先出去。”
沈氨悻悻把茶盏放下的同时双手已经举得哆嗦,他连忙转身出去。
书房里父子三人各据一头,气氛颇有点剑拔弩张。
靳湛抬头,脸色微沉,“你对我的调令有异议可以提,没必要专门去给沈氨下马威。”
“专门?”靳砚南简直忍不住嗤笑,“您可真是太抬举他了。”
沈家人连他多说一句话都不配。
“你这是什么话,要不是沈氨犯到砚南头上,他费得着跟他计较?”
老爷子朝着靳湛一脸不耐挥手,“行了,你也出去。”
“爸!”
“出去。”
这父子俩心结难消,凑一块儿从来都是针锋相对说不出什么好话。
靳砚南唤了佣人进来,让他把沈氨放下来的那杯茶盏端走,“碎了。”
佣人微愣,看了眼老爷子,见他也无异议,点点头:“好的。”
靳湛这会儿还没走远,一听这话心头更怄,碎的仿佛是自己的面子,他沉下脸色拂袖离开。
“你二叔身体不好,集团的事帮不上忙,你爸需要沈家当垫脚石也罢,副手也好,都是为了靳家。”
老爷子说着,忽然握拳低咳了几声,胸腔起伏喘不上劲。
“爷爷——”靳砚南起身过去顺着他的背部,眉梢担忧紧蹙,“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一把老骨头了。”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砚南,集团必须要稳。”
靳砚南静顿片刻,松口宽慰他道:“只要犯不到我的忌讳,我还不屑对沈氨这种人费心。”
只不过,如果是他自己犯事在先,也就怪不得他往前推的那一把。
有沈家那堆蛀虫在。
集团才是真的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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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秋风吹过,落叶卷了满地。
闻梨独自坐在凉亭里撑着下巴静静赏景。
忽然,一颗小脑袋从修剪成弧圆的花丛里冒出来,又缩回去,反复几下。
闻梨微愣,直起腰定看过去。
见潜藏失败,小脑袋的主人只好慢悠悠站了起来。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