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暮抽抽嗒嗒的,“我、我不要你抱了。”
女子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像回到了小时候,谢识琅如何能坐视不管,姿态越发低了下来,勾住她的腰,将人半拉半扯进了自己怀里。
“怎么一点小事情就哭?”
谢识琅实在不是个爱哭的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养出谢希暮这个娇气包的,只能哄道:“我没有凶你,希儿,不哭了。”
谢希暮不情不愿地挣扎了两下,可他的力气实在不容她挣脱,索性也不动了,偏又还在气头上,朝着他的脖颈咬了一口。
谢识琅根本不在意她咬他的这点力气,实在是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只是她的唇跟水梨似的软乎乎,热息也全淌进他的衣襟。
他只觉此夜甚是漫长。
木头屋子果然漏水,只听一颗颗水珠子砸在大铁盆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动静。
谢希暮的哭声也停了下来,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乖乖的,像只小猫儿。
“不闹了?”
谢识琅扯开唇,忍不住低笑了声。
谢希暮轻轻哼了声,仰起脸来,瞧见破窗外夜空密布的星,犹如织女在天边织的一张网,她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
“喜欢?”男子问。
她嗯了声,“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就像石头和阿花一样,平平淡淡的,哪怕日子过得清贫些,也无妨,只要是和爱的人一起,我就……”
女子的话戛然而止,谢识琅听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想象她会嫁与旁人,一时又胡思乱想她是不是话里有话。
上回谢希暮说女子要的向来都简单,金山银山都比不得心上人对自己的真心爱重。
简单……
她想要的的确很简单。
可偏偏他却……
怀里的小姑娘很快呼吸平稳,软香在怀,他抱着人,心乱如麻。
一夜过去——
等谢希暮醒来时,谢识琅已经不在身边了,阿花和石头拉来了驴车,还给他们准备了一大袋子干粮上车。
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了一日,谢希暮对这淳朴老实的夫妇仍是心存感激。
可与此同时,阿梁驾来的马车也正好赶了过来。
“主子、大姑娘,属下来迟。”
晓真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瞧谢希暮和谢识琅已经换上了普通村民的粗麻衣裳,担忧道:“姑娘,你们没事吧?昨夜二姑娘回来后哭了一整夜,老族长也急坏了。”
见阿花听到这称呼懵了,谢希暮从晓真手里拿了一包银两,塞给阿花。
“姐姐,多谢你们收留我们。”
阿花连连摆手,“夫人,昨日我那口子收了你们的钱,还被我骂了半宿,今日本来就是要退还给你们的,怎么还给我钱,这可使不得。”
夫人?
阿梁和晓真对视了一眼,都一致没有说话。
谢识琅对石头颔首,“多谢昨日相救。”
石头见这辆马车气派十足,心想自己昨日猜想果然不错,这对年轻夫妇不是普通人,局促不安道:“这都是举手之劳,老爷不必同俺们客气。”
阿花终究还是没能拒绝谢希暮的好意,见二人上了马车,又追过来将准备的干粮重新塞进来,“夫人,您和老爷留着路上吃。”
阿梁见对方也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身份,于是主动接了过来,只听阿花又憋红了脸,说吉祥话:“俺是没读过书的,祝老爷和夫人身子康健、恩爱长久。”
里头的二人都顿了下,还是谢希暮笑了笑,“多谢姐姐。”
阿梁只当自己方才没听见那话,驾车往京城奔去,一路尘土飞扬,卷起愁绪连绵,谢识琅一直紧合双目,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许是因为昨夜的同床共枕,今日二人之间的氛围比起从前显得不对劲多了。
一路上,谁都没有主动打破沉默,直到入府,谢端远早早候在府中,梁鹤随和张木华亦在。
昨日他们划船,却不慎发生了意外,谢识琅叔侄俩失踪。
谢识琅是当朝丞相,没人敢将消息传扬出去,谢端远一早便给宫里递话,为谢识琅告了病假。
赵启和太后的人前后脚来问候过,谢端远都应付了过去,好在这叔侄俩没事,他这才放心。
“你们怎么穿成这样?”
谢乐芙是肿着眼睛来的,见二人穿着粗布衣裳,一时不解。
谢希暮向众人解释了昨夜他们被一家渔户救下的过程,只是省略他们假装夫妇,还同床共枕一事。
谢识琅在旁,也未说破,只安抚了谢端远两句后,便回了书房。
赵宗炀早就等在里头了,见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说起昨日发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