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深情眼望着她,好似认真地在说,将她的愿望说给他听。
可是后来舒蕴才想,她的愿望就是他。
他能给实现吗?
两人到了湖边,周围摆放着满满的挂制花灯,连同着天际皎白的月色,将湖水映照得波光粼粼。
花灯上面写满了笔迹,有的是灯谜,有的是游客的许愿。
还有荷花灯,沿着湖水漂到远方,以及顺着风飞走的孔明灯,全部寄托了游客们的愿望,仿佛到了天涯海角的地方,就可以实现。
霍景司站在湖岸边,一身黑衣隐在幢幢的花灯雾影里,轮廓清冽,烟火气寥寥四散,却好似一丝也浸不到他身上。
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舒蕴就那么望着,兀自怔了神,心里泛着空,高高在上生而矜贵的人,是融不进人世间的烟火的。
荷花灯可写字的空间不大,舒蕴借了旁人的墨水毛笔,寥寥几笔添上。
她蹲下身,动作极其小心地将荷花灯放在湖水边缘。
借着她的力,荷花灯顺着湖水向远处漂去,舒蕴看着,仿佛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好像直到这一秒,这场独特的南城之行才终于圆满。
舒蕴的视线随着荷花灯在湖水上摇摇晃晃,漂浮远去。t
可就在令他们都猝不及防的一剎那,荷花灯里那盏小小的烛火,猝然灭掉。
一瞬间,就连周围楚楚晃荡的湖水都要变得黯淡。
舒蕴看得分明,心间骤然一痛,好像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在盈盈坠落。
下一秒,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捂住,“有风。”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霍景司的嗓音缱绻又温柔。
舒蕴开口,声音仿若都要哽咽,“霍景司,我看见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跟着烛火一起消失,“灯灭了。”
是不是就代表了,她心心念念的愿望不会实现。
两日坎坷,似乎还是要成为一个遗憾。
霍景司松开手,开口的话语像是这下过雨的夜晚。
凉薄冷静得没有丝毫温度,“阿蕴,很多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舒蕴眼眶红红,心里的旖旎在一瞬间凉下去。
不知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只是佯装不知罢了。
兀自神伤间,锁骨处蓦地被男人冷白又温热的指骨轻触。
舒蕴忽而听见霍景司低声询问,“这条链子解下来,嗯?”
“嗯?”舒蕴红着眼睛瞪他,是带着气性的,“你要干什么?”
他没说话,只一昧动作,她看着,却没有阻止,就这么任由着霍景司解开。
那条没有任何装饰的细链子,转瞬便落到霍景司的掌心,随后舒蕴看见男人摘下食指上,他一直戴着的那枚墨玉戒,很轻易便穿进了链子里。
墨玉戒安静躺在霍景司的手掌中央,链子无声垂落,他凝眸望她,“想要什么,对着它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