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到来找我?”白薇淡道,“你应该去警署。”
“我不相信他们。”萨拉胸腔起伏,“警署的人和巴克勋爵是一伙的。”
“我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人了。”萨拉哀哀地看着白薇,“你能帮我吗?”
白薇想从女人的神态中找出些端倪,但她只看到了一个焦灼而无助的母亲。
“既然如此,你当初在松胡广场的时候,为什么想要抛下小麦克?”白薇的声音冷了下来。
萨拉突然脸色煞白。
她惊惶地看着白薇,仿佛看着一个能洞察人心的魔鬼。
过了许久,萨拉开了口。
“那个时候,是我鬼迷心窍了。”她苦涩道,“走出那个街区我就后悔了。”
白薇平静地审视着她。萨拉应该知道当晚巴克勋爵的马车就跟在他们身后,她大概经历了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奔回了松胡广场。
“如果我说,小麦克已经死了呢?”白薇说。
萨拉愣住。
那一瞬间,她脸上所有的血色都消失了,她瞪着通红的眼睛望向白薇,仿佛在等白薇告诉她这只是个玩笑。
但白薇什么也没有说。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他还活着。”
萨拉脱力般跌坐在雪地上,捂住脸又哭又笑。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萨拉不住地重复。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是怎样的宝贝。
拉诺萝拉在淹死了自己的孩子后,才猛然清醒,发了疯地后悔起来。
萨拉是幸运的,她的小麦克正蜷在蝶巢的美梦里,等着某天与她团聚。
而拉诺萝拉则是不幸的,她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白薇默不作声地把装满钱币的牛皮袋放在萨拉脚边。
塞翁在收摊前对她说了一句话:人心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但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坏。
萨拉还是回来了。
这时候,卖报童举着报纸一路奔过查令街:“冯特大公抵达多伦了!冯特大公抵达多伦了!”
街坊邻居纷纷从窗子里探出了脑袋。
白薇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报纸,头版头条便是摩罗夫人婀娜的侧影。
“多伦城最后一场《蝴蝶夫人》今夜开幕!”
白薇皱了皱眉,她想起了无灯的皇家大剧院,以及坐在长凳上抹着眼泪的雪孩子。
昨夜,表演中的摩罗夫人应该看到了闯入演出厅的雪孩子,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被剧院的守卫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