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推开门,却是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面孔。
门外,江肆年笑得灿烂:“同桌,欢迎我吗?”
迟岁条件反射地“砰”地关上了门,把江肆年隔绝在门外。
接着心有余悸地靠在门上,捂着胸口喘气。
最不想见到的人居然直接来自己家了,这种刺激到直逼心跳的感觉谁懂?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挡在门外吧。就算是陌生人,未免也太失礼了。
迟岁调整好面部表情,转动门把手,再次对上江肆年的视线。
那一剎,如秋日寒低飞的群雁,如冬日地平线尽头的最后一抹余晖。与对方同频共振的一秒,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久违的心跳,云雾是战败溃散的士兵。
我越发频繁地幻想着你,讲不清那是怎样的雾雨迷离。
迟岁佯装镇定:“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
迟岁想给他一句“哪凉快呆哪去”,但转念一想,还是放他进来了。
管家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屋,同时端上水果和零食。
“谢谢王叔。”江肆年把一块苹果送入嘴中。
“没事,放开了吃,阿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管家和蔼地笑笑。
“阿岁?”江肆年捕捉到了重点,“同桌,这是你的小名吗?”
“王叔,别说了。”迟岁有些难以启齿。
管家比了个“ok”的手势,给自己安排了件事做:“我去准备午饭,你们聊。”
迟岁冲管家的背影望了望,狐疑地问江肆年:“你怎么知道他姓王?”
“打听了一下。”
“……你还打听了什么?”
“也就你家大概的状况和之前的一些事吧。”
他声音微弱,自动绕过迟岁敏感的神经,一个个与他有关的片段在脑海充斥堆迭。
伤痛如同结痂覆盖,埋没在深海。
迟岁顿时像被触碰到了逆鳞一样面色倏地冷了一下,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样,惨吧?”
“江肆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骄傲久了,他便不容许任何一个人对自己抱有怜悯的态度。
哪怕是江肆年。
他爽朗地否认:“没有的事。而且要说可怜,我才可怜呢,银行卡都被我爸冻结了。”
迟岁被逗乐了,打趣:“别瞎说,我可没冻结你的卡。”
江肆年怔住,随即反应过来,笑着骂了一句。
不论多苦多难的事,在他嘴中都无足轻重,仿佛动动手指便能解决。
这也是迟岁喜欢的一点。
在如今时代,一种沉睡而消亡的文明袭来,世上到处都是荒芜的城和故人。在物欲横流和娱乐至死的潮流中,人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样子。
他想要唤醒旧时代的精神,呼吁人们卸下伪装,找到属于自己的信仰。
所以他永远喜欢真诚又热烈的人。
唯愿有人,心火永燃,做与烟浪争先的船。
江肆年的手覆上迟岁的额头:“你也没生病啊,为什么不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