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根本没跟这些市井人打过交道,一张原本清俊的脸都气歪了,嘴唇哆嗦着,但愣是到最后都没想出回击的话来。
我来到宋昱身边,递上银子:「夫君,银子收回来了。」
宋昱生了大气,根本不理我,拂袖而去。
啧啧啧。
宋柔你看看,是你哥哥自己不要银子的哦。
我把钱往自己身上一揣,跟小翠一起去东边酒楼吃红烧肘子去了。
6说起来,名声这东西真是奇怪。
若是所有人众口一词地说你好,那即便觉得你不好的人,也总会默默憋在心里。
但是若谁起了头,开始说你不好,那几乎一夕之间,似乎所有人又会都跟着说你不是个东西。
宋昱的名声就是这样陡然变坏的。
之前大家都说他慷慨豪爽、品性高洁。
如今又一边倒地骂他不知人间疾苦、伪善自私。
宋昱如今再来酒坊,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这些骂声。
这位曾经月白风清的公子哥,如今脸色黑得像锅底。他面沉如水地找到我,却发现我正很有闲情逸致地坐在窗边赏雪。
「啊!」我陶醉地吟咏,「漫天大雪纷扬扬,又像鹅毛又像糖。不知像毛还是糖,思来想去心彷徨。」
我吟咏完毕,一转头才瞧见宋昱阴沉得几乎滴出水的脸色。
「夫君来啦。」我兴高采烈道,「夫君觉得妾身这首诗作得如何?」
宋昱沉默半晌,最后没接我的话,只是冷冷道:「这个酒坊开得没意义,关掉。」
当初开这家酒坊,是我一手张罗起来的,宋昱几乎一点儿力都没出。
如今他一句话,就要让我关掉。
我犹豫道:「夫君,这酒坊是我的心血……」
宋昱呵斥:「我让你关掉!」
我在心里愉快地应道:好嘞。
我麻利地把酒坊一关。
当晚,宋柔找宋昱吵架的声音甚至不需要去偷听了,直接传到了我的屋子里。
宋柔的声音变得尖厉:「酒坊刚开始盈利,哥哥为何说关就关!」
这位宋大小姐在一刻钟之前怒气冲冲地找我兴师问罪,幸好我早准备好了说辞,对宋小姐表示一切都是你哥的主意,我也不想关,但我只能听丈夫的。
于是现在宋柔的炮火对准了她哥。
宋昱也很生气。
他说:「就因为开了这个酒坊,如今我的名声都成什么样了?当初就不该与这些市井村夫打交道,这酒坊早关早清净。」
宋柔哭着喊:「哥哥只在乎自己的名声,为何从来不想想我?没有银子,我以后的嫁妆怎么办?咱们宋家的体面又该怎么维持?」
宋昱脸色铁青:
「柔儿,你变了。
「你当初与心月一起吟诗作画,何等高洁清雅,如今却张口闭口都是银子钱财。
「你真是叫我失望。」
宋昱转身就走,留下宋柔一个人失声痛哭。
也许是宋昱这个兄长到底还是有威严的,一番斥责过后,宋柔消停了两天。
小翠遗憾地在旁边嗑瓜子:「这两晚都没听到柔姑娘去找宋公子闹,我这椒盐瓜子都磕得没滋味了。」
我笑了笑:「你放心吧,之后的下饭节目,只怕是一日更比一日多。」
我没让小翠失望,在酒坊关停的半个月后,我反手把宅子里的家仆都遣散了。
小说《风雅背后的金算盘》第5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