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所后悔,因为一个孩子杀了人,并不需要承担多大的刑罚,而他这一逃,就背上了十年的罪孽。
“没有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怕。”
刑北川缓缓地抱着他,伏在他肩头说:“哥,我可以保护你,但请你收手吧。我知道你在做什么生意,我亲眼看到了。”
余晖的脊背忽然僵了一下,刑北川继续道:“但你再继续下去,我也救不了你。”
刑北川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不知道他是在犹豫,还是因为紧张,他像是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你是缺钱还是怎么?你要是缺钱的话,现在我是给不了你很多,但以后,你要多少都可以。”
余晖身形微动,刑北川觉得,自己似乎说动他了,“今天很晚了,我还要赶回去,明天再过来。”
他走出了店门,余晖在他身后迟疑道:“打车吧,天太黑了,路很滑。”
刑北川回头冲他微微一笑,“嗯。”
【作者有话说】
本章被迫删减了一些内容,自行理会吧-。-
昨夜突降暴雪,翌日一早,路面就结了厚厚的冰层,几乎所有的走读生都迟到了,学校无奈吩咐自习。
今年的天气甚是古怪,江明从未下过如此大的雪,所以并不具备铲雪机,一夜之间,整个城市就变成了溜冰场,路上的连环车祸此起彼伏,交警都没办法出警。
刑北川就住在学校对面,他就算用爬的,也迟到不了多少。
他看着玻璃窗外的满目苍白陷入了沉思,照如此下去,他大概有半个月都见不了余晖。
市中心还可以撒盐,可余晖呆的那个犄角旮旯,这雪指不定要化到猴年马月去。
刑北川掏出手机,搁在桌洞里看了一眼,先给余晖发了条信息,又点到通讯录里看了一眼,张宇还没有通过自己的好友验证。
这人什么毛病,留了他的电话,却不添加微信,这年头谁还打电话联系的?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门口时不时响起跺脚声,哀怨声此起彼伏,班委开口管纪律,刑北川将手机放回包里,拿起笔开始做试题。
因为天气的影响,第一节的开课时间延迟到了两个小时以后,直接从第三节开始上的。数学老师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黑板写了个满,教室里满是一脸茫然的沉默,身后已经有人讨论起寒假怎么过,大概是听不懂,干脆放弃了。
今天少上了两节课,所以显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放学后,刑北川一路滑到校门口,他扶着伸缩门,眼见着一辆汽车轮子转着圈,却移动不了半米,忍不住苦笑:真是该庆幸这不是个上坡。
他的胳膊忽然被人拽了一下,刑北川下意识错开脚步,稳住身形,转头看过去,是黄娟兰。
黄娟兰脚下还打着滑,刑北川撑了她一下,让她停住,问:“你怎么回去?”
“那只能走回去呗”,黄娟兰说,“得一个多小时呢。”
刑北川下意识地想说:要不今晚去我那儿将就一下算了。
但一想,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小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着实不妥,于是改了口,“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你还要自己再溜回来,算了。”
黄娟兰说着松开他的胳膊,开始不受控制地滑了起来,“我到家给你打电话,唉唉唉……”
黄娟兰“唉唉唉”着溜远了。
溜了没几步,“咣当”一下躺在了地上。
刑北川双腿分开用力,急忙滑了过去,叹气道:“我今晚就在家里将就一下吧,顺便送你回去,要是摔着后脑勺可是会出人命的。”
黄娟兰犹豫了一会,“也行,我爸今晚可能会下通知暂时停课,明天大概率不会上学。”
刑北川问:“那你今天还过来做什么?”
黄娟兰一笑,“逃学不是好孩子,再说我数学考得那么烂,我怎么敢待在家里看我爸的眼神?我这种天气坚持来上课,怎么也显示了我的态度不是?”
刑北川一笑,搀扶着她的胳膊,“走吧。”
二人一路走一路滑,滑了约莫半小时,看到张宇推着小推车也跟着在那儿滑,刑北川走过去,扶着他的推车,推车上面有两个蛇皮麻袋,刑北川问:“你这装的什么?”
张宇说:“盐。”
他说话的时候没转头看他一眼,态度傲慢不可攀。
刑北川又问:“你装着盐做什么?”
张宇说:“去把柴火院收拾一下。”
“你现在撒盐也没用”,刑北川道,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零下29度,饱和盐水的凝固点约是零下20度,你大可再等几天。”
“你给我显摆学问?”张宇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
刑北川无奈一笑,“实事求是而已。”
黄娟兰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了推车的另一边,“还是有点用的,比如说,扶着它就牢固多了。”
张宇看着她打颤的双腿,脑袋一点,示意道:“你可以坐上去,如果不嫌脏的话。”
黄娟兰说:“我刚才都坐地上了,再脏能脏到哪儿去?”
张宇停下了步子,推车也缓缓停下,黄娟兰跨坐在蛇皮袋上面,像是骑木马似的看着前方,“驾!驾!……”
张宇缓缓地推动车子,双腿前后用力滑了几步,小推车平稳地前行——这画面,竟然还怪温馨的。
刑北川跟了上去,“我发现你对女人和对男人完全是两种态度,你对女孩儿怎么就这么温柔体贴了?”
张宇说:“我对男人也可以温柔体贴,我就是看着你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