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心里又是犹豫,又是按捺不住。
在魏家,清早念书,白日绣花,夜里到了时辰便睡觉,至多不过与春桃夏莲一道踢毽子玩。
那边好生热闹,光是一伙人凑在一块的游戏,便有三四种,他们的喝彩声更是让她心里痒痒。
她捏紧手心,知晓凭自个儿的身份必定融入不进去,不如拒绝……
身侧的三太太推推她:“去罢!叫阿娇领着你,她若把你丢下来,你便与我说,我教训她!”
言毕,又问坐在另边的魏妘与卢佩秋:“你们可要一道去?”
那二人摇头。
魏娇于是把顾窈拉起来,只当她应允了,快步往那里走。
手心被握住,顾窈仍有些犹疑。
魏家的姑娘是怎么回事?她先头不是很看不上自个儿吗?为何转瞬便变了态度?
那边姑娘少爷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块儿,都是些十五六岁的,没甚么忌讳,且大多是男的一拨、女的一拨,阵营分明,并不显得亲密。
这儿的游戏有文有武,文的便是飞花令、猜字谜一类,武的便多了,投壶、抛球、抽陀螺、踢毽球,各式各样。
一群人玩得脸蛋红扑扑的,朝气十足。
魏娇拉着顾窈的手挤进投壶的人群里。
男女分为两拨,前头各自放了两个高长铜壶,里边箭的数量一稀一密,显见差距悬殊。
眼下上场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姑娘,她平素是走两步都要喘的人,比魏娇还不想玩这样的游戏。
十四岁的姑娘捂嘴偷笑:一看便知,是被她那好胜嫡姐强押过来的。
男子那边已一箭入壶,起哄与叫好声此起彼伏,那礼部尚书家的姑娘便更紧张。
她瞅了眼面如黑底的姐姐,一咬牙,用力丢出去——
箭投入了壶中。
但,却是箭尾入壶。
倒中,不计分。
周遭传出哄笑,那姑娘泛红了整张脸,小心瞥一眼姐姐,抖得厉害。
陈元屏走上前,见她抖如筛糠,白眼都要翻上天去。
不过叫她玩个游戏,又在这儿装小白花。
让别人看见,指不定以为她怎么欺负她了呢。
“下去下去。”她不耐道。
陈元莺连忙退下。
陈元屏盯紧前方铜壶,知晓已与男方那边差了好几分,她势必得夺回来——
“诶!陈元屏!你犯规了啊!”原本懒懒抱胸等待的少年见她摩拳擦掌,立时出言阻止。
他们这游戏,是一人投不中便换下一人,若是投中了便一直投。
陈元屏好胜心强,游戏将将开始便急着上场,愣是拿了十分才下去。
他们这儿嘛,有战术!田忌赛马,先派出坏马才对。不过有自个儿这么个投壶强手在这儿,有没有战术都是他们赢。
那少年眯了眯眼,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