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道:“朕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你我皆死,京城诸王铁定乱做一团。他们若是想要坐稳朕这把龙椅,一定要洛北王府的支持。而重麟的四十万大军随时听候差遣,他也有望夺位。”
“他那就是乱臣贼子!”太子叫了起来。
皇帝对这个不会玩政治的儿子着实感到心累:“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他赢了,历史随便他写。更何况,他若是将红莲教之事栽赃到诸王头上,弑君大罪下,就算是朕的亲兄弟也无法继位。以洛北王的声威,若是要自立为王,百姓不会有异议。”
“为何?”太子不解。
“你以为护国战神是白喊的?那代表着他在百姓间的威望。对于百姓们而言,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当皇帝无所谓。”皇帝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太子眼神微沉。
皇帝一闭眼仿佛还能看到白天红莲教冲进来刺杀的血腥画面,又恼怒起来:“究竟是谁又让红莲教起死回生了!”
太子一个哆嗦:“儿臣这就派人去查!”
与此同时,顾烟寒也在问席慕远同样的问题。她知道席慕远不是那种会枉顾加过利益的人,他不会是红莲教的幕后者。
沐浴过后的席慕远穿着雪白的亵衣,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任由顾烟寒给他熏头发:“这事会由太子去查,最后黑锅会落在本王头上。”
顾烟寒一惊:“太子要诬陷你?”
“他要本王死。也要他老子死。”席慕远闭着眼,语气轻快淡然的仿佛像在说晚上炒一盘青菜。
“那怎么办?”顾烟寒担忧。
“看老头子的意思。老头子若是想要动我,会就这么查下去。若是不想动我,即使太子将折子递上去,也会留中不发。”席慕远一点都不在意。
“王爷,你是有什么对策了吗?”顾烟寒瞧着他淡然的神色,也放下心来。
席慕远颔首,却不跟她明说。
他其实并没有受伤,身上都是别人的血,但这会儿却以养病的名头窝在分给他们夫妻的小院里。
各府官员探病的礼物倒是一样接一样的送进来,样样价值不菲,一看这些年就没少贪污。顾烟寒为民除害,全收下。
太子转身就将这事告诉了皇帝。
正盛怒在查红莲教余孽的皇帝很不耐烦:“他堂堂一个王爷,受伤了收点礼又如何?又没僭越!你这些年收的礼还少?还有脸说别人?与其有这个心管着他收什么,还不如想想自己送什么过去!好歹重麟也救了你!”
太子夹紧尾巴走人,第二日挑了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过来探病,顾烟寒依旧是照单全收。
“王妃的腿脚好了?”太子见顾烟寒坐在轮椅上不行礼,又想起那日在庙会上见她分明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动,心里更是不爽。
顾烟寒笑笑:“还没有完全恢复,时不时的还是会无力。皇上免了我的礼,太子可不要见怪。”
正想要拿这个做文章的太子霎时焉了。
顾烟寒又问:“听闻太子在查红莲教之事,查的如何了?我们家王爷被这群贼人所伤,可担心死我了。”
太子心里忌惮席慕远,顾烟寒嫁去后,他就歇了一半的心思。这会儿猝不及防一口狗粮喂下来,愣是将他剩下的那半点心思又被刺了个体无完肤。
“此乃秘事,洛北王妃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太子捂着自己那颗受伤的心脆弱的离开。
顾烟寒翻了个白眼,席慕远的情报网可比太子的强大的多,她不过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去厨房将特地给席慕远熬得海鲜粥送去,走到门口就听到席慕远冷声下令:“截杀!一个不留!”
朱雀风一般的离开,顾烟寒好奇的走进去:“怎么啦?”
席慕远习惯性的要将实情告知,话到嘴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咽了下去:“无事。”
顾烟寒识趣的不再多问,招呼席慕远喝粥。
席慕远幸福的享受着小王妃的殷勤,喝了两口,只觉得香鲜可口,给顾烟寒也喂了一口。
齐芷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她面色尴尬,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好似毫不在意的走进来:“王爷与王妃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席慕远神色淡淡,顾烟寒瞧见她身后的丫鬟端着药碗,微微皱眉。
齐芷芊冲席慕远笑道:“听哥哥说远哥哥受了伤,我亲自熬了药给远哥哥送来。王妃不会介意吧?”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皮与轻快,好似朋友间普通的玩笑。
顾烟寒的眼中上闪过一道精光:“我介意。”
刚从丫鬟手上接过药碗的齐芷芊一愣,想要给席慕远送药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然而到底都是千年的狐狸,她很快又挤出一抹笑来:“王妃真会开玩笑。这药是我一大早去药房抓的,远哥哥喝了,身子很快就会好的。”
顾烟寒懒洋洋的扫了眼席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