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岁晚拖长尾调,面上的惊恐转瞬即逝,似笑非笑道,“所以,在这个‘他’没失控的时候,我们被重置了几次?”
或者说,我。
岁晚咽下后半句,眼看着时决明开始眼神左右飘忽,没头脑一样吹着吊儿郎当的口哨。
“……ooc了,哥。”
时决明重新正色。
比起那个覆盖记忆还动不动出bug的世界意识,时决明看起来要敏感得多。
岁晚叹气:“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会去自己找答案的吧。”
时决明抿唇,半晌,小声逼逼:“你找不到的。”
岁晚直接给气笑了,将精巧地按摩仪器重重砸进时决明怀里,转身走回卧室,关上门的瞬间,怒道:“睡书房去吧你!”
时决明下意识抬手,在回神的瞬间又掐着手掌心缩了回来。
房门被岁晚关得震天响,落锁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显得格外清脆,“啪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时决明望着安静的门板良久,才拖着脚步,转身迈向毫无人气的客房,周身笼罩着寂寥,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难过。
半晌,房子里响起他很轻很轻的呢喃。
“我又不是没试过告诉你。”
“小草。”
含糊在嗓子眼里的气音从身旁传来。
时决明深陷一片漆黑的虚无中,身旁的声音他听不真切,却有一种本能,促使着他想要睁开眼睛。
“小——草——”
身旁的人拉长声音又喊了一遍,听起来有点着急,时决明莫名地也跟着焦心起来。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催促他——
睁眼啊,睁眼看看她。
你不是一直想再看她一眼吗?
为什么现在还不睁眼?
飘渺的声音凝实成一双漆黑的手,死死掐住时决明的脖子。空气一点一点减少,周身的气血却是直直往上冲。
时决明不断挣扎着,想要挣脱这双手——
模糊不清的声音也因此真切起来。有些娇气的女声带着些许哀求,又带着点平生一次要求不被满足而产生的小脾气,又娇又急地再一次响起:“时决明!你不帮我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时决明猛然从窒息状态中脱离,睁眼看到的是穿着修身的定制高中校服,扎着马尾辫趴在桌上看他的岁晚。
明媚张扬、又有些无伤大雅的任性的十七岁的岁晚。
啊,时决明在心里木然地想,我在做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