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这样好的孩子啊。”云皇后点头叹道:“就是有些眼神不好。”
云昭:“……”
不是,你们母子俩在家里都是这样说太子坏话的吗?
云昭正这样想着,一只温柔的手掌便覆在了她的头上。她心中一阵暖流激荡,眼眶里也有些雾气涌上。可她到底给忍住了,因为她姑母接着就说了句:“骁儿,你要好生劝劝你的那位妹夫,他是不惜命,我可不想让昭儿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
躲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的这位皇后姑母对如今的太子成见颇深啊。
不过这也怪不得云皇后,实在是那位萧贵妃太过放肆,连日里来找她的事。自从李宣当上太子之后,更是越发狂妄,端得一副高高在上的尊贵模样。若不是皇帝同云皇后有儿时的情谊在,对她情深义重,只怕是连这个位子也要被姓萧的给抢了去了。
云皇后甚至怀疑自己的儿子也是被这位给害了,可她的宏儿确实是病死的,好几个太医都是这样说的。她没有证据,只有心中的直觉,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皇后和贵妃娘娘的不和睦也不是悠久以来的,据宫中的老人所说,这两位进宫之前便是故交,许多年前还情同姐妹一般,就连先太子和三皇子幼时也在一处相处得极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位忽然间便不再往来了,没人知道她们因为何事反目。
云皇后看着远处的屏风,皱了皱眉头。自从许多年前,她无意间得知萧姒韫设计陷害了杜家满门,她便明白了自己跟此人绝不是一路人,从此各自天涯,不再往来了。
那件事云皇后的心中亦有惭愧,一边是云家的世交,一边又是多年的姐妹,她实在不知该怎么选。事实上,就算她选择了帮助杜家手上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说不定还会给云家惹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当时云皇后还是相信萧姒韫的,她相信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是杜子临威胁了她。可是等她看清了萧姒韫的真面目,一切都晚了……
她死去的宏儿,是因为病逝……她的儿子有没有病难道她还不清楚吗?可是她没有任何证据。
那李宣当上太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到自己跟前瞎转悠。云皇后真的很想抽出鞭子将此人打上一顿,从小到大她何曾生过这种气?出身于将门世家的云皇后跟云昭一样,都玩不转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机,她自己也不由感叹,自己还能好生坐在这个位子上,已经不知道是修了多大的福分了。
云皇后忽然咳起来,撕心裂肺的,感觉空气里都掺了一丝血味儿。听得人难受,看着更让人心疼。李容替她顺了顺气,说了半天宽慰的话这才好一些。
她拦住李容的动作,又拍了拍云昭的手背,说道:“别担心孩子,老毛病了。对了,姑母这里还有些滋补的药膳,回去的时候给昭儿带去。”
“昭儿什么都不缺的。”云昭表示自己的身体非常健康,根本用不上这些药。怎知云皇后一再坚持,大包小包的给她带了一箩筐,比自己带去的东西多了不止三倍。
云昭指着那一套精美绝伦的茶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推辞:“姑母,我和昭儿都不爱喝茶,用不上这些的。”
云皇后在宫中端庄了许久,见了娘家人也找回了一些少年时的畅快。她点数着自己搜罗出来的东西,如点兵点将一般,她高兴极了,莞尔一笑道:“这不是给你们俩的,是给老爷子的,等你回梁州老家的时候,便替我带回去吧。”
李容还在旁边帮忙包着茶具,一边忙活一边说:“骁哥哥,你就别推辞啦,要是一个人不好带还有我呢!”他思索了半天,云骁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叫云公子太生分,毕竟有这层关系在这里拦着,直接叫云骁又有些没礼貌,毕竟自己年龄要小,于是便顺着母后的意思,叫起哥哥来。他向来都喜欢跟人称兄道弟的,这样反倒更自然、更亲近了些,
所幸云昭也没有推辞,欣然接纳了这个称呼。毕竟她正对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头疼呢,“姑母,这本书是……”她拿起那本《观人经》,将门世家从不养书呆子,这种什么书什么经的谁会看啊?
云皇后淡淡瞥了一眼那本书,表示并没有拿错,她的语气里甚至还有些理所当然:“这是给侄婿的,就说皇后娘娘懿旨,要他好好读读这本书。”
“……”
云昭翻开一看,此书以史为鉴,多是一些识人之术,经世之道。她不由得眼前一黑,心中忍不住回护起顾文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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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家之后,云昭将大包小包都归堆好,关上房门,打开糕点盒子正待要大口朵颐。
这时门口却传来一声:“云公子可在家?”
这声音有些陌生,云昭从来没听过。她当即塞了一块红豆酥在嘴里,其余的先利落地收拾起来。她随手抄了本书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等着那人来敲门。
她听见了代望山和那人交谈的声音,说了什么内容倒是没听很清楚,她斟了杯清水顺了顺,心中还感叹了句:这宫中的糕点就是不一样,好吃!
敲门声响起,轻轻缓缓的,倒有些像是顾文若的做派。云昭端起了皇后娘娘新赐的那本《观人经》,平淡地说了句:“进。”
那人推门进来,一袭白衣飘然随风起,眉目清秀,气质高雅,清淡却不冷冽。
他面容俊美,却不爱笑,垂目施礼道:“见过云公子。”
“你见过我?”云昭抬起眼眸,比那人的还要冷淡,“我怎么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