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是走了。
他把被子掀开,坐在床边,轻声询问,“我帮你涂?”
淤伤主要在胳膊和大腿,小腿也有一些,沈知意没说话,但侧了侧身,把手臂递过来。
裴彧无声地牵起唇角,目光落到她白皙肌肤上明显的淤青红肿,笑意又很快褪去,一言不发地给她涂药。
药膏清凉,沈知意发了会儿呆,再回神时裤脚已经被折上去,裴彧正垂眸帮她处理小腿上的淤痕。
“你不要对孟导做什么。”
沈知意想起他在明华打人时的狠劲儿,觉得孟导肯定挨不过他一拳,就算不动粗,只要他想,孟导恐怕拍完这部戏就要提前退休。
放轻了给她涂药的动作,裴彧没抬眼,“嗯”了声。
“不做什么。”
发再大的火,也知道她忌讳什么。
安静了会儿,沈知意揪着被角,轻声说,“谢谢你。”
裴彧抬起眸子,“谢我什么?”
不去看他,沈知意把下巴垫在膝盖上,看他被药膏染色的指尖,“所有。”
半夜赶来看她,又一直陪她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她感谢。
“知知,”裴彧有些不知如何开这个头,斟酌几次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我们——”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非她不可。
秦放站在病房门口,见到房内情景就两眼一黑,知道秦潇然果真没骗他。
他先关心了一下沈知意的伤势,走的时候顺便把裴彧也拉上了,耐不住性子,在医院走廊就问出口,“裴哥儿,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还记不记得?‘没多喜欢’。”
没多喜欢能是这个样子。
医院不让抽菸,裴彧拿了根没点燃的烟慢慢揉碎,摊开掌心,“你看。”
他的手一直在不明显地发抖。
秦放愣住,“你这是——”
“从知道她受伤就这样了,”裴彧把揉碎的烟丢进垃圾桶,不知是自嘲,还是怎么,很轻地笑了声,“是吓的。”
他看着自己轻颤不停的手掌,用力攥紧,第一次对人吐露真实的情绪,“秦放,我很害怕。”
从始至终都在怕。
隔海相望倒还好,只是嫉妒她身边的人不是他,一旦得到,就开始害怕,怕她离开,怕她难过,也怕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