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柔风吹进房间,一抹明亮的色彩映入眼帘。
她窗下的花槽里黄色的玫瑰正轻轻摇曳,充满了生机,像是蘸满了阳光,和煦而温暖。
这些玫瑰什么时候变了色?。
难道是春光染黄了玫瑰?
正当她纳闷时,忽然瞥见花丛中有一个白色的小尖尖。
她伸手拽了一下,发现那竟然是一封信。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拿了过来。
打开信封,展开信纸,上面是熟悉的遒劲字迹。
【阿霁,对不起,求你别离开。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也再努力一次。——江渡岳】
微风吹拂,轻如鸿毛的信纸也被吹起了一角。
沈匀霁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离开?
她能去哪里?
现在她已经彻底无家可归,若不是江渡岳借自己的钱、把房子让给她住,她现在早就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了。
之前她一直沉浸在恋爱的甜蜜里,但其实细细想来,这和她妈妈嘴里的“包养”又有什么区别?
她自家人也好,江家人也罢,谁又会真的相信她和江渡岳之前所谓的爱情?谁又能真正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时间?努力?
这不是江渡岳需要的,而是她沈匀霁需要的。
这些年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争分夺秒,不曾有一丝懈怠,可最后呢?她依旧是那个翻不了身的穷姑娘,甚至连自己的母亲也只把她当做赚钱的工具。
她慢慢脱力似地蹲了下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驱散不了心中的阴霾。
此时,蓝笙公寓小区某个隐蔽的角落里,江渡岳正远远地看着沈匀霁家那点缀着黄玫瑰的窗户。
他还穿着和昨晚一样的衣服,身上满是泥污,眼睛红红的,头发也有些乱。
直到沈匀霁的身影消失在小小的窗户里,他才微微垂下眼眸,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派人保护好她,但不要惊动或者影响到她。”
他顿了下,道:“还有,给张工打个电话,叫他马上去公司,我要看恒润这五年来所有的账。”
—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月。
这段时间里,江渡岳每天都有给沈匀霁发信息,还经常会在她门口放一些小礼物。
沈匀霁都淡淡回应,偶尔也会问问他怎么样。
但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什么,他俩一次面也没有见过。
沈匀霁认为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之间的鸿沟的确有点大,不如暂时把感情放一放,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
虽然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实际上,她一边忙于学业,一边还要应付来自母亲的骚扰,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喘不过气,而每每这时,她都会想起一些和江渡岳在一起时候的片段。
那些片段是零碎的、甚至毫无意义的,可能只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却像是风暴过境,卷起千层浪,让她意续难平。
这天,沈匀霁正在图书馆里复习,却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请问是沈小姐吗?请你马上来一趟人民医院,您的母亲现在重度昏迷,正在抢救。”
沈匀霁大惊失色,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拿起书包就往外走,边走边问:“请问我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含糊其辞:“你先过来吧。”
沈匀霁一路小跑到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片刻后,她心情稍稍平缓了下来,随即疑问也浮上了心头。
人民医院和她爸妈住的都不是一个区,为什么妈妈会被送到那家医院?
难道是她去附近办事,在路上遇到了不测?
带着疑惑,沈匀霁一下车便冲进了人民医院。
她来到抢救室门口,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沈爸爸。
他弓着身子,耷拉着脑袋,表情颓然,眼中一片浑浊。
“爸。”沈匀霁声线都在发抖。
沈伟闻声抬头,看到沈匀霁的瞬间,他黝黑的皮肤上似乎出现了赤色,指着亮着红灯的急救室大门,吼道:“你还知道现在躺里面的人是你妈吗!”
沈匀霁见他情绪激动,只好强逼自己镇静下来,以免两人无法交流。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