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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用。你这双手啊,可是调香的手。”
听说小儿子以后天天要给自己做饭,荣母哪里舍得。
她握住荣绒的双手,细细的端详,她小儿子的手又白皙,又修长。
她的绒绒的手啊,是天生适合调香的手。
荣绒也细细地去看自己的手,唇角弯起。
是啊,他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从来没怀疑过,他这双手啊,天生就是用来调香的。
上辈子,他没有给爸妈做过一顿饭,也没有给哥哥别过一回胸针。
可是,哪里有什么天生适合调香的手吶?
不过是他窃取了他人的人生,才有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罢了。
后来他被打回原形。
这双手,不也在厨房里,烫得都是水泡;在建筑的工地里,娴熟地操作各种工具,掌心布满茧子。
什么都拿过,碰过,唯独,再没碰过试香纸和香水式样。
“也不知道你还记不得。你上幼儿园那会儿,你大伯逗你玩儿,问你,你长大了想当什么。你说你想要成为一名着名的调香师,给我跟你爸,还有你哥,每个人都调配一支独一无二的香水。”
说到这里,荣母笑了,言语间满是尽是为人父母的骄傲。
对于小儿子能够成为调香师这件事,似乎从未怀疑过。
荣绒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
不仅如此,他还记得自己说出以后想要成为调香师后,大伯立即哈哈大笑,夸他有个性。
从他母亲手里接过哈密瓜,转个头,就跟他的妻子调侃道,“惟善这小儿子可太逗了。堂堂一个上市公子的小公子,干什么不好吶?长大后竟然想跟个娘们儿一样成天跟香料打交道。可真是有够出息的。哈哈哈哈。
跟他哥比起来啊,差得远咯!小峥像是他这么大的时候,回答的可是以后要取得比惟善还高的成绩吶。这才是我们荣家的男儿嘛。小绒啊,跟他哥,还是没得比,没得比哟。”
荣绒早慧,哪怕他不能将他的意思听个十成十的明白,语气里的嘲讽却也是听得出的。
他当时憋红了小脸。
他没有注意到,方才还笑得温柔的妈妈唇边的笑容淡了下去。
坐在沙发上的妈妈,把他抱到膝盖上坐着,声音还是柔柔的,“大哥怕是不知道,这调香啊,门槛可高了。想要成为调香师,天赋跟能力,缺哪一样都不行。一名出色的调香师,可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而且呢,国际上啊,知名的男性调香师一点不少于女性。以性别去定位职业,这个观点,太狭隘了,好像也有一点落伍,大哥以为呢?”
上一世,荣绒是在发传单,看见广场上播放的巨大的香水广告屏幕,忽然想起母亲对大伯说的这一段话。
他只能庆幸,当时的他身上穿着□□熊人偶服,即使坐在阶梯上崩溃大哭,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不止一次后悔。
后悔为什么他只记得大伯对他的嘲讽,却一定也不记得妈妈当时对他的维护。
还总是觉得爸妈对哥哥的喜欢要胜过他。
后来更是为了一个周砥,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白眼狼说得可不就是他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