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简单的卧室布置,没有衣柜和卫生间,除了床上能藏人外,其他皆是一览无余。这里房间都很相似,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不出来有没有人住,但想到这层没女生,应该问题也不大。他放弃了锁门,脱掉鞋藏在床底,铺开被子钻进去躺下。
房间门很快被人撞开,沈橙在门外看了一眼,就醉醺醺地要离开。他没有把门关上,隔着脸上那层被子,林理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门外拦下了他。
说话声断断续续响起,等到声音终于停下,再次有人走进房间。关门声隔着被子传来,林理听到他停在床边,就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林理脸蒙在被子下,摸不准来的人是谁,忽然就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坐起来。但见对方一声不吭,不知道是否发现了他,林理躺在被子里,大气也不敢喘。
正是心中七上八下,身体僵直又闷热时,他轻轻动了动手臂,指尖摸到了什么东西。入手触感坚硬又发凉,指腹沿着边缘缓缓摸索过去,他发现自己摸到的是块手表。
林理倏地愣住,记起江炽有块常戴的手表。今天来的这帮男生里,除了江炽他想不起来,还有谁也喜欢戴手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脑中浮起唐流说过的话。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江炽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藏在他床上。那些话如警钟般回荡在耳边,林理后背抵着床单,汗毛隐隐直立起来。明明脸颊捂得滚烫发热,他的额头却要沁出冷汗来。
不再有任何犹豫,林理掌心撑住床单,当下就要弹坐起来,主动找对方承认错误。几乎在同一时刻,站在床边的人抬手,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林理撑着上半身,心脏漏跳一拍后,怔怔地仰起头来,望着江炽那张风雨欲来的脸,下意识胆战心惊地舔了舔嘴唇。
江炽神色冷冰冰,眼底伏着轻微愠意,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就说不出口了。眼前画面与记忆中重叠,他却古怪而陌生地发现,自己并非想象中那样反感。与其说是反感和厌恶,倒不如说是——林理一头柔软的黑发,在被子里蹭得微微凌乱,白皙的脸颊捂得清透泛红,吃过辣椒的嘴唇水润绯丽,眉眼似春日桃花般灼灼。短袖领口微微歪斜,半截锁骨若隐若现,衣摆皱巴巴卷到了腰上,衣服下露出的劲瘦腰线,好似他一只手掌就能掐住——身下那双腿像是没穿裤子。
进入五月后气温持高不下,他记得林理今天穿了条短裤,长度大约在膝盖上方五厘米。但短裤的裤腿宽松肥大,林理那双腿紧实而修长,裤子早已蹭到大腿根部,只余林理那双笔直漂亮的长腿,局促而不安地陷在白色床单里。
江炽眉头紧锁眼神暗沉,与其说是反感和厌恶,倒不如说是——他一个字都说不上来,身体却热了起来,血液在血管里轻轻翻滚,他喉咙发干身体微微紧绷。就连林理那双惶惑的眼眸,落在他的视野里,都成了含勾子的春水涟漪。
在他的心脏上轻轻荡开。
【作者有话说】
今晚论坛小剧场还是长评置顶。
去找他
江炽喉结轻轻滚了滚,抓起被子重新盖回去。他的脸色依旧冷淡暗沉,额头却热得要滚出汗珠来。
被子盖住了林理身体,没有盖住他那双眼睛。即使不看林理身体,被他那双眼睛无声注视,江炽也依旧觉得浑身难受,他转开视线低声开口:“把眼睛闭上。”
林理听到了,但依旧有些懵。
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明明被江炽发现,自己偷偷躲在床上,明明对方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已经在发怒的边缘,可江炽没有赶他下床,也没有冷冰冰地斥责他,却替他盖上了被子,还叫他把眼睛闭上。
他睁着双眼没动,眼中满是困惑犹疑。江炽隐隐有些暴躁,见他坐在床上不动,猛地抬高了腿跨上床,隔着被子俯身压向他,用掌心捂住了他眼睛。
林理眼皮一烫,视线内黑了下来。视觉短暂被剥夺,他的其他感官,也变得更加敏锐。他能感受到江炽掌心的温度,似乎比以往更加灼热烧人。也能感受到对方呼吸间,落在自己下巴的气息,带着点淡淡的酒味,比以往更加的沉重急促。
呼吸声如沉沉鼓点,清晰地砸在他心脏上,连带着他也渐渐心绪不稳,好似受蔓延的火势波及,他的皮肤也跟着灼烧起来。
前所未有地清晰认知到,自己是喜欢同性的那类人,预感这样下去要出事,甚至会暴露自己性取向,他急忙去掰江炽手指。
江炽不知他心中想法,手指压着他眉骨纹丝不动。林理心下愈发焦灼,身体忍不住挣扎起来。江炽隔着被子按住他膝盖,微微气急地将他压倒在床上,话语恼火又暗哑地落在他耳侧:“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林理脸颊滚烫地陷入枕头,皮肤摩擦在粗糙布料上,鼻尖上的酒味渐渐浓郁,邪门的燥热感不减反增。
刚才在楼顶露台里,他没有碰过啤酒,但江炽是喝了酒的。而现在那些酒精,好似正在透过空气,一点一点地从江炽身上,浸入到他的身体皮肤里。
江炽明明喝得不多,却像是理智受酒精操控。而他明明一口都没喝,却像是跌入了醉酒边缘。整间狭小封闭的卧室,都像泡在暧昧的酒精里。
“我热。”他的眉毛在江炽掌心下绞紧。
同样意识到不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江炽气息沉沉地开口:“我松手,你别睁眼。”
林理闭着眼睛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