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英尺二英寸……”老板对埃里克的身高犯起了嘀咕,“你们很走运,平时店里没这么大的衣服,一个叫特里的主顾,给他那些‘怪胎’订了不少衣服,其中就有这么大尺寸的。我们做衣服习惯多做几件备用,刚好剩下来一些,可以给你们。”
薄莉立即向他道谢。
老板似乎把她当成了埃里克的经纪人,开始跟她闲聊起来:“你们是来参加那个奇观展的吧?最近城里来了不少人,都是为了那个展览……”
“不,不,”薄莉说,“我们是兄弟,他是我的弟弟,刚从沼泽地打猎回来。”
说着,她把衬衫裤子递给埃里克,让他去旁边的更衣室换上。
老板量了一下她的身高,非常纳闷:“你们兄弟俩,一个高得吓人,一个矮得离谱……怎么,他在娘胎里抢你奶喝?”
薄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还好埃里克在更衣室,没有听见这句话。
母亲、女性、亲密接触。
全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忌。
他不会允许有人用这些开玩笑。
薄莉忽然想到,如果她像母亲一样照顾他……是不是能在他手下活得久一些呢?
她必须扭转“捕食者与猎物”的关系。
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这么想着,她扭头问老板:“有裙子吗?跟我一个尺寸的……裙子。”
最后,薄莉买了几条印花裙子,几件衬衫裤子,一顶宽檐帽,一顶粗呢女帽,以及一件黑色斗篷。
埃里克对她挑选的衣服,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在结账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副手套。
黑色的皮质手套。
当他缓缓戴上那副黑色皮手套,用极长的手指扯紧,直到薄而韧的皮质完全绷在骨节上时——
她脑中毫无征兆地回放了电影里的那一幕,感到了某种冷漠且残忍的猎人气场。
可能因为恐惧,她的腿有些发软。
薄莉让他穿上黑色斗篷,戴上黑色宽檐帽,然后回到了酒店。
酒店门口,有几个绅士在抽烟,见他们下马,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胡吹海侃。
——去买衣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薄莉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没去买衣服,那些绅士会如何轻蔑地打量他们。
暴露在那样的目光下,埃里克又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又逃过一劫。
如果这是个游戏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跳成就了。
薄莉擦了擦冷汗,找到酒店的男招待,开了一间房——她本想开两间房,但想到埃里克的危险性,觉得他们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
酒店有专门的浴室,上一位客人刚洗完,水还是热的。男招待说,如果不介意是用过的水,洗澡的钱可以便宜一些。
薄莉礼貌地拒绝了,让他烧两缸干净的热水。
他们的房间在三楼。
楼梯口,有一个孩子在分发名片。
他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穿着大人的套装,头上抹着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