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迎亲的车来了。
早就在准备看热闹的人群立即围了上来。
姐夫于宗伟提着一刀肉和两棵葱,在亲友的拥簇下进来了,早有长辈接应接待了,子林作为家中的男人也在长辈们身边陪姐夫说话。
一会饭菜上桌,由长辈按规矩说着千百年锤炼成的客套话,客客气气的开始喝酒吃菜,婚礼的主要内容和形式在男方那里,所以女方这里也只是程序化一下,就要送新人上车走了。
到了男方家里一切程序才算开始,其繁琐让子林有点不理解,其庸俗让子林不想去理解。所有人都觉得现在的婚礼太啰嗦了,但是轮到自己家办喜事了,每个人又照套全搬认真的去“啰嗦”一遍,没有几个人敢打破那些不知道出处的规矩细节,生怕带来不祥。
现在农村的生活好了,婚礼上也能看出来,每一个细节,每个地方,每一个步骤都要有红包,新娘给公公婆婆叩头改口叫爸妈的时候,公公婆婆要给改口费的,子林闲着的大脑就在想,假如公公婆婆拿不出改口费,是不是就不用叫爸妈了。司仪嫌女方声音小,要求再大声叫一次,子林就在想这种时刻只能叫一次,再叫一次是不是不吉利,是不是意味着婚姻中间要出现一次变动,子林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婚礼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他忽然想起了鲁迅先生对婚礼的评价:婚礼就是性交广告。他仔细玩味着这句话,感觉定义太恰切了。
人们平时谈论性事似乎感觉有些不雅,甚至会招来非议,被冠以各类难听的标签。而婚礼的意义也就是告知天下一对男女新人从今天开始要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了,而男女在一起最重要的意义就是繁衍后代。无论是结婚的新人还是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是兴高采烈,开怀饮食,庆贺新人的结合,如此看来人们平时对性的态度就显得太虚伪了。
农村观看婚礼的人主要任务是评头论足,常规三个内容,一是看新娘子漂亮不漂亮。二是看随的嫁妆多不多。三是看婚礼办的热闹不热闹。
今天看热闹的人群却多了一种声音,人群中有人在议论:陪同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呀?有人说是新娘子的弟弟,听说是个高考状元,哇!人群中传来啧啧赞许声。有人说看着就不是一般人,他弟弟那么聪明,那新娘子也不是一般人,将来生个孩子肯定也会聪明的。
子林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姐夫的家人听了这些却觉得脸上很有光的,新郎的父亲和亲友满脸喜悦的分着香烟和糖果。
子林觉得红盖头蒙着脸的姐姐听了也应该会很自豪很欣慰,如果是这样那就值了。
农村喝结婚喜酒是一项漫长的过程,要从中午喝到傍晚才结束,结束后有一个小仪式,就是在设一个小席,喜主和新郎新娘一起与送亲来的嘉宾小聚。按老辈子的规矩就是新娘的娘家人要对新娘嘱咐几句,无非是要孝敬公公婆婆……等等等等。然后就送嘉宾回家,这一天的招待活动就算结束了。
子林临走的时候,姐姐满脸喜气的小声要求子林等她回门之后再回大学,子林答应了,并祝福姐姐。
子林以前也参加过别人的婚礼,那也只是看看热闹吃顿好饭而已,从来没有太在意。
这次子林是做为姐姐娘家送亲的嘉宾,第一次全程参加婚礼,礼数不但繁琐,还充斥着愚昧。人们对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礼数的虔诚和敬畏,让他感到了喜庆气氛中的压抑。
回家的路上子林在想,将来他与雪儿绝不要这样俗不可奈的婚礼,更不要被那些水平低下的不知道是在主持婚礼还是在自我表演的司仪呼来唤去的,简直就是一种愚昧和嘲讽。
雪儿也回家了,她觉得必须跟妈妈把子林的事情说透。
雪儿很用心,她选择了妈妈心情最好的时候,用最甜的方式,给妈妈说了自己的想法,然而的得到的却是白莉坚决不同意的态度,争取无果,雪儿悻悻而返。
子林与雪儿漫步在河边,子林谈着农村婚礼的感触和感想,评说着世俗的顽劣。
雪儿只是有心没心的听着,很少回应。
一晚上雪儿只字未提回家的事,情绪也不高,子林就猜出结果了。他惴惴不安的问:“阿姨不同意?”
雪儿说:“妈妈不理解我们,这次时间短,等我寒假的时候再跟她好好说一下,没事的!”
虽然雪儿尽量轻描淡写,子林心中还是增加了几分压力。
分手的时候雪儿感觉到子林手心出汗了,她拍拍子林说:“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子林也确实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他带的两个学生都有了不同的进步,国庆节后都进入了全面复习和高考模拟考试阶段,这正是子林要毫无保留的给他们灌输自己的研究成果的关键时候。
子林一如既往的认真做着自己的事。
两个学生的家长与杨红霞和梁佳茹一样,被子林的努力和认真所感动,给予子林很高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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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林也正好借助他们的赞誉来麻醉自己对未来的迷茫和焦虑。
这天吃过晚饭,同宿舍的张忠华,拦住正要出去的子林,说有话要说,于是两个人来到了篮球场。
子林问:“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张忠华说:“老兄,你可把我们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