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齐远山恨声道,“我要把你送回去!大理寺的寺狱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那你又如何搭上贵妃娘娘的?”白璧成不解,“我记得你从不曾接触过她。”
“你被捉回黔州后,金少元来找我,他夸我做得好,还带我见了陶子贡陶大人,那时候我才知道,金少元是给陶大人做事的!”齐远山有些骄傲地说,“陶大人让我放心,说我为朝廷除害,朝廷不会不管我!果然回到京城之后,陶大人就带我拜见了夏国公!”
“原来攀上高枝儿了!”傅柳讽刺着问,“他们给你官做了?”
齐远山哼了一声,十分鄙夷傅柳的提问。
“所以你今晚到这里来,是夏国公让你来的?”白璧成问,“也是他让你把贵妃娘娘的话带给我?”
“不是夏国公,是夏指挥使。”
又是夏宇川,白璧成想。
“你说了这么一大段,我听出一个重点,给我下毒是贵妃娘娘主使的,所以她手上有我的解药,是这样吗?”
齐远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今晚让你来,不是来灭口卜瓶的,是来收买我的。”白璧成微笑道,“很好,她成功了,我同意这个交易,请问如何拿到解药。”
齐远山没想到他这样痛快,于是强调道:“夏指挥使讲,如果你出尔反尔,大家就鱼死网破,到时候不只是你,还有你的七殿下,都没有活路!”
“他也配提起含山,”白璧成冷笑道,“我答应宸贵妃的自然会做事,你快些告诉我,如何拿到解药!”
“你亲自找夏指挥使,把涂毒的钥匙给他看,就能拿到解药。”齐远山道,“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可以放我走了!”
“放你走?”白璧成微微一笑,“太子是卜瓶杀的,这案子本来与娘娘没有关系,但是她让你来灭口卜瓶,这案子就与娘娘有关系了。”
齐远山愣了愣:“什么意思?”
“太子案虽然破了,但凶手却死了,我要向皇帝交代,就要把杀死凶手的人交出去。”白璧成道,“你还不明白吗?不只是解药,你也是宸贵妃收买我的筹码。”
“我……”齐远山瞪大眼睛。
“不理解吗?因为我也恨你啊!我把你养大,你却出卖我!”
“你们敢!”齐远山慌乱起来,“当心我把什么都说出去!”
“你没有机会的,”白璧成闲适道,“死人不会说话。”
齐远山眼中逐渐冒出惊恐,“白璧成,我跟在你身边六年!你就是养一条小狗也有感情的,你不会真的要,要……”
“这话该我来说才是,”白璧成的眼神终于有了痛感,“六年了,我就是养一条小狗,也知道爱护我!可是你伙同外人给我下毒,明知我被逼出黔州还要出卖我!我也就罢了,你有没有想过,把含山送回宸贵妃手上,她就是死路一条!”
齐远山无言以对,然而片刻之后,他愤怒地大声说:“但是含山没有死啊!含山逃出去了啊!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过不去!”
“齐远山,”陆长留终于听不下去,“你是不是脑子里少根弦,听不懂人话啊?”
白璧成摇了摇手,阻止陆长留说下去。
“我们走吧,”他说,“有些人是说不通道理的。”
他说罢转身走了,陆长留急忙跟上,傅柳对风十里使了个眼色,也跟着走了。
“白璧成!你若敢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齐远山的叫喊声很快就被捂住了,不知风十里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刑堂重新陷入安静。而在这一刻,白璧成的难受劲涌了上来。
“养了他六年,”他自语着,“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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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麻麻亮的时候,夏宇川打了个天大的呵欠,爬上马出发。今天是点全卯,每十天一次,镇南卫所有的高级将领都要出席,夏宇川是指挥使,不能迟到。
等马儿到了五卫都督府,夏宇川也逐渐清醒了,他甩蹬下马,一眼就看见白璧成。六年了,白璧成变了吗?他好像变了,年少的傲气已然不见了,包裹着他的,是一团静谧的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