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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1页)

无论是筹办重振县学馆,还是修缮扩建木兰码头,都是利民惠民的善事义举,一时间,曹家和聚丰隆都被推到了人人称赞夸举的舆论风头之上。

也得亏现在是天黑宵禁了,要不然此时曹家的大门前已是拜访者不计其数,致谢者络绎不绝了。

而作为此次慈善晚宴负责任的崔耕崔大县尉,间接地,也在清源县学子和百姓口中赢得了一片赞誉。

至于本该在晚宴中唱主角的县尊大人胡泽义,按照他之前所预想的,应该是不花一文钱便赢得了清源县的民心和声望,但很可惜,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有达成所愿,还被土林学子和清源百姓们在私底下集体问候了一遍他的家人!

今晚晚宴发生的事儿,都是通过前来赴宴的商贾土绅们口中传扬出去的,因为胡泽义的抠搜尿性和在晚宴中不堪的表现,所以这些赴宴者们传出来的各种版本都是对他不利的,负面的。自然而然,通过今晚小小一个晚宴,县令胡泽义在清源县本就不足的人心民望再次大打折扣,反而成全了崔二郎一个为民请命的能吏之名。

天一擦亮,闻讯而来的吴公礼火急火燎地敲开了县衙大门,仗着亲戚的关系进了县衙内宅,拍门吵醒了还在酣睡正香的胡泽义。

胡泽义披着长袍,困倦地打着哈欠,一脸不悦地来到客厅。

人还没坐下,吴公礼便急忙问道:“表叔,我听说曹家新开了一家钱庄,叫甚聚丰隆银号的?”

胡泽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哼道:“你大清早又闯县衙又吵醒本县,就是来问这事儿的?简直是胡闹!”

“表叔息怒,我,我……”

吴公礼看着胡泽义阴沉着的脸,自是惊吓得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胡泽义一旦发起火来,别说他这个当晚辈的,就连他爹吴继堂,身为胡泽义的表兄都得退让三分。

这时,负责胡泽义在内宅日常生活的老仆捧了端上来一碗茶汤,走到胡泽义身边,低声道:“老爷,先醒醒目吧。”

茶汤是温的,不烫,并非是拿来喝得,而是用来擦眼睛提神醒目的。

这是长安京官的一个习惯,因为他们经常都是凌晨就要起床,进宫上早朝。所以,每逢酣睡正香的凌晨起床时,他们都有用温茶汤来擦拭眼睛的习惯。

胡泽义虽没有在长安任过京官,但却也对能够有资格上早朝的京官羡慕得紧,自然而然,也会学着他们一些生活习惯,以防止将来他高升到长安后,一时适应不了那种凌晨上早朝,空腹上朝会的节奏。

高升进长安,御前面君王,可是胡泽义入仕为官的终极目标。

“唔~”

胡泽义用食指在茶汤中蘸了蘸,然后轻轻擦拭着自个儿困倦的眼皮子,左眼完了擦右眼,来来回回五六次,这才整个人得劲儿起来,舒爽地低呼了一声:“茶能名目啊,舒坦儿!”

人精神了,心情也好了,对着吴公礼这个娘家侄儿,也不再如刚才那般阴沉着脸了,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些:“公礼啊。以后若不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不得这般莽撞,知道了吗?下不为例!”

吴公礼暗里郁闷一声,曹家都开钱庄了,昨日晚宴中还博了这么大的一彩头,这还不够十万火急啊?

于是,他起身说道:“表叔教训的是。其实曹家开钱庄,开了也就开了,对我们吴家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吴家的天顺钱庄在清源县少说也传了三代,根深蒂固,谅他曹家新开的小小钱庄,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对我们吴家动摇不了什么。可是——”

说到这儿,吴公礼躬身抱拳,面有央求之色地说道:“希望表叔父能够收回成命,万万不要将县衙的官银税款存入他们聚丰隆中啊!”

“说得甚胡话?”胡泽义摇头道,“本官昨日众目睽睽下答应了曹天焦,一夜的功夫,你就要让本官收回陈命。那岂不是让清源县的人笑话本官不讲信誉,朝令夕改,视言行如儿戏?胡闹!”

吴公礼还是摆着躬身抱拳的姿势,看着胡泽义说道:“可是,一旦官银税款存入聚丰隆成为事实,对我们吴家的钱庄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啊!”

“你这孩子,比你爹还会危言耸听,”胡泽义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训道,“我知道你也想让牲口市每日的税款存入你家钱庄里。但即便是将县衙的官银税款存入你家钱庄,一年又能生多少利钱?就算天顺钱庄要揽储吸储,难道吴家还会差了县衙这笔官银税款?”

“不是,这跟揽储吸储没关系啊,若县衙能将官银税款存入天顺钱庄,性质不一样,不一样呐!”吴公礼见胡泽义压根儿就不当回事儿,真心急了。

“有什么不一样?”

胡泽义哼了一声,道:“你要知道聚丰隆付出的条件是什么?向县衙捐献三百贯用来修缮渡口码头,还要负责县学每月需支应的三十贯银钱。尤其是后一项,那可是个无底的损耗啊,公礼。就算本官应了你,你能作主替县衙出这笔银子?首先,你爹那里就过了关!”

“这……”吴公礼瞬间怂了。因为他太清楚自已的爹是什么德行,跟眼前这位抠不漏搜的表叔是一个尿性,想要让吴继堂替县衙出这笔钱?呵呵,难度就跟让眼前这位表叔父出这笔钱一样大!答案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可能!

偏偏他爹吴继堂还生龙活虎赛牦牛,吴家一时半会还轮不到他吴公礼作主。

“唉……”

吴公礼仰天长叹一息,喃喃道:“吴家钱庄,这次真的遇到劲敌了!这曹家向来专做酒坊,怎会突然打起钱庄行当的主意来?昨夜晚宴那一下,至少抢走我家钱庄在清源近半的储户啊!”

胡泽义见吴公礼如此沮丧和言之凿凿,不由起疑道:“不就多开了一家新钱庄嘛,有这么严重吗?”

“表叔父,你人在官场,不太了解钱庄这个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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