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君洛的目光越发冷了下来,紧紧逼视着罗青桃的眼睛。
罗青桃慌忙垂下头,努力地往他的怀里蹭。
但是这次不管用了。君洛很生气。
罗青桃支吾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出一个能圆得过去的谎。
她干脆重新抬起头来,开始耍赖:“数九隆冬,生几处冻疮有什么奇怪?开春就好了,这也值得生气!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四哥没有派人送你回来,是不是?你身边若有人伺候,断不至于受这样的苦!”君洛立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罗青桃迟疑了好一会儿,只得抬头强笑:“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君洛立时火冒三丈:“平安回来?从西楚到大梁,两千多里的路程,翻山越岭、荒无人烟……你一个人也敢上路?蠢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可是,我要回来见你啊!再说了,我若不回来,你这次不是要纳一群女人进宫?”罗青桃理直气壮。
“蠢女人!”君洛切齿怒骂。
罗青桃委屈地紧皱了脸,却不敢同他争辩。
君洛摩挲着她肿成了馒头的手背,咬牙怒道:“他竟敢让你一个人上路,这笔账,我记下了!”
“不怪瑞卿表哥,”罗青桃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急着回来见你,夜里偷偷溜出来的!”
君洛本该十分欢喜的,此时却忽然觉得心酸。
他不敢想象,这两千多里的路程,一个多月的时光,她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山路艰险,万一马蹄踏空,她怎么办?遍野荒芜,她一人一马,如何找到足够的饮食?适逢乱世,路上若是遇到盗贼流寇……
他实在不敢想下去,只好用力箍紧罗青桃的腰,表示他很生气。
罗青桃撒娇无效,讪讪地笑道:“其实还好,我在赤营之中受过训,很能吃苦的!表嫂那样一个娇滴滴的人儿都能走的路,我怎么就不能走了?”
君洛闷闷地“哼”了一声,怒气未消。
他并不关心顾惜惜是如何走过那段路程的。他只知道,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竟因为某个人的疏忽,在路上承受了许多本来可以避免的煎熬!
幸亏她平安无事,否则……
他如何肯原谅那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四哥!
罗青桃没话找话地说了许多沿途的趣事,君洛始终不肯舒展眉头。
罗青桃想了很久,只得牵住他的衣袖,赔笑道:“别生气了嘛!若非独自上路,我也不可能再撞见冯恩甫……”
“你还见他干什么?藕断丝连?”君洛的语气很冲。
罗青桃不由得也来了气:“非但藕断丝连,还差一点同生共死呢!”
“你——”君洛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罗青桃见他当真着恼,又有些后悔,忙把遇见冯恩甫的经过细细地说了一遍。
君洛听到她险些被困在木屋之中烧死,怒气更重了几分。
罗青桃只得努力赔笑,把她如何折磨冯恩甫、如何砍断他的手、如何逃出火屋、如何眼看着冯恩甫被烧成灰烬等等细节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君洛从她小心翼翼的言语之中还原出当时的场景,感受到的却是惊险、困苦,以及她当时愤恨交加的复杂情绪。
他的怒气只会越来越重。但看到罗青桃此刻做小伏低的模样,他又不忍发怒,只好把愧恨藏在心里,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罗青桃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着:“你看,我已经把冯恩甫杀了,西楚冯家没有机会东山再起,我也彻底没有了退路,只好老老实实地留在你的身边了……你不该高兴吗?”
“那只乌鸦,死有余辜!”君洛咬牙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