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宋墨玉要赶他走了,说不定连饭都不给他吃了。没想到现在却把他当家人一样给他买衣服,可不得高兴吗。
尤其宋墨玉还是个财迷,整天不是做饭就是研究挣钱。一个财迷肯为他花钱,这份高兴立马加倍。
“……”宋墨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人多半是疯了,就一件棉布衣裳,造价一百五十文,他咋这么高兴呢。他来她家都这么久了,帮着家里做了不少事,却一直穿着宋飞鸿那些不合身的旧衣裳,送他件衣裳也没啥。
总归是要过节了,家里的人都要沾沾喜气。
最后宋墨玉给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家人都订了一件新衣裳,给了加急的钱,要求务必在迎月节前做完,做好后给她送到家里去。
想到过节,宋墨玉心情大好,拉着陈司悬又朝鸡鸭巷走去。第一个节日家宴,她又挣了这么多银子,绝对不能马虎着过,食材要先准备起来了。
却没想到她在这瞅见一个熟人——李母。
李母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里头装了十来个鸡蛋,正在鸡鸭巷的一个角落里叫卖。旁人的鸡蛋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唯独她家的鸡蛋上头还沾了鸡毛和鸡屎,看着卖相就不好。是以叫了半天都没人光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母本来眼神呆滞,在发现宋墨玉后,她一下像个斗鸡一样,眼睛放大,炯炯有神地盯着宋墨玉。
这视线想让人忽略也难。
“有人一直在看你。”陈司悬提醒,他站在宋墨玉身侧,用身体微微挡住她。一旦有人想对她不利,他可以第一时间出手,护她周全。
宋墨玉“嗯”了声:“我知道。我这阵子忙,都快把她忘到九霄云外了。没想到今儿在这碰见。”
“这是?”陈司悬好奇。那妇人看着年纪挺大,要说是宋家的亲戚吧,平时没见过上门走动。要说是宋家的邻居吧,他也没在那几个巷子里看到过她。而且这眼神还怪怨毒的,不知道宋墨玉一个小姑娘怎么惹到她了。
“我是她债主。她欠我二十两银子,才还了我一钱呢。哎,这年头都是欠钱的比借钱的气性大。”宋墨玉轻描淡写说道。她今天这遭还真是来对了,有人为她的家宴食材买单了。
李母瞪着宋墨玉都快瞪得眼睛充血了,嘴里还在骂着“奸夫□□,小贱人……巴不住我儿子就找新的……”。忽然见这人离她越来越近,直直停在她面前。
李母嘴里的污言秽语僵在嘴里。
宋墨玉抖了抖手里的欠条,笑眯眯说道:“哎呀,咱有日子没见了,您老还记得我那二十两银子吧?”
李母干笑两声,她虽然不认字,可她认得那欠条上的手印。是她被宋墨玉逼着按的,还叫她在大街上丢尽了丑,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李母干笑两声,几个字从牙缝里吐出来:“不记得。”
宋墨玉清清嗓子:“没关系。你年纪大了眼睛瞎忘性大我可以理解,要不我给你念念吧。”
李母梗着脖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宋墨玉也不气恼,淡淡道:“你儿子好像最近不在镇上,参加秋闱还没回呢?啧啧,那么大好的前程,可不能叫二十两断送了。现在还没放榜,要是他的事传扬起来,不知道主考官会不会划掉他的名字?”虽然宋墨玉觉得以李修文那个垃圾水平断然是考不上的,但这不妨碍她大做文章忽悠李母。
李母为了儿子蛮横不讲理,贪了大半辈子小便宜,但她没什么见识,很容易为了儿子的前程被唬住。
更何况她知道李母是藏着家私的。原主当初巴巴送过去的那些钱,一部分确实用于给李家家用,还有一部分都叫李母存了起来。
最后宋墨玉毫不客气地拿走了李母这一个月,早出晚归洒扫浆洗得来的一钱银子。更毫不客气地把李母准备拿来卖钱的十五个鸡蛋拿走了。
“品相虽然差了点,我也大方慈悲给你抵十五个铜板吧。我记得你的工钱是日结的吧,以后每三天我会叫人去你家取钱,不用劳烦你上门亲手给我。”宋墨玉大方地摆摆手。
李母在原地坐着,反应了好久,发现宋墨玉这个小贱人连个篮子都没给她留下,她气得气血直往脑门涌,直直地往后倒去,正好倒在一滩鸡屎上。
旁边摆摊的人听了好大一场热闹,打心底看不起李母的做派,装模做样地伸手想去扶一把,最后碍于那鸡屎,终究是撇过头去不管了。
陈司悬提着一篮筐鸡蛋,颇有一股贤惠的气质。他问:“你当真要找人三天去催一次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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